地方,此处长了两棵百年巨树,绿荫之下摆着几张木长凳子,好些准备下地的百姓已围在皇榜前听衙差念皇榜。
苏绣等人为赵淑扒开人群,让她得以看到皇榜上的内容,只见明黄锦帛贴在巨树上,一带刀衙差正在不耐其烦的回答问题。
“官爷,意思是说我们这些老百姓也可给皇上写信举报?”问话的是一年级十七八岁的少年,他肌肤黝黑,手里还拿着扁担,像是要下地干活,但他举止很有礼,眼眸不卑不亢,神情坦荡自信,很是阳光。
官差二十出头,是个俊俏小生,肌肤与方才问话的少年一样,黝黑健康,他认真点头,“是的,今日起,朝廷将在城门口设举报箱,任何人,都有权举报贪官污吏。”
“小哥,只能举报贪官污吏?”一中年男人问,他像是读过几天书的样子,身上穿了件书生袍,只是袍子有破损,原本玄色的袍子,已被洗成了灰白,手里还拿着镰刀。
如今这个时候,田里的庄家正是长的阶段,家中的牛羊多是不能放出去的,会糟蹋庄家,家中若有牛羊,多是会上山割草,这中年男人像是要去割草。
官差含笑再次解释,“自然不是,不孝不悌,企图谋逆,杀人放火,强娶民女,欺男霸女,横行霸道,总之一切不好的,都可举报,且可匿名举报。”
“哦,原来如此。”围着皇榜的一众人听罢点点头,与相邻之人谈论起来。
赵淑面生,身边又有人护着,通体气质与他们格格不入,便也无人与她讨论,只是见她模样好,气质佳,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原则,仅在心中赞一句,这后生好俊俏,便了事,并未多言。
不过倒是有人识得孙本先,知晓他是孙家在天津港管马头的管事,虽平日里比他们要富贵些,但士农工商,他们可是良籍,贱籍之人面前,心中自然而然便有股有优越感。
“孙管事,你也关心国事?”有老头笑问。
孙本先知晓自己是贱籍,自是比不得良民,如今朝廷又改了法度,对他们更是宽厚,听说朝廷还办了官学,由秋大人负责,教授拥有良民身份未满十六周岁男子技艺和习字,不然这举报箱设了,无人会写字也无用。
听说是皇上是吃了一条烤鱼,便决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今他虽得孙云看重,但若子子孙孙都做下人,再出现一个孙钟氏那样的主子,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女儿孙女一犯事便被发卖去了窑子,又该如何是好?
他拱拱手,神色如常,并未表现出心中的羡慕。很是有礼的道:“陪公子前来瞧瞧而已。”他朝着赵淑揖礼。回了那老头的话。
那老头借势便与赵淑攀谈起来,“不知公子出自哪家?”他活了几十年,天津这个地方的大户。便没有他不知的。
赵淑含笑抬手揖礼,颇有几分儒雅君子风范,回道:“不才来自江南,游历到京。如今便是要归去了。”
老汉打量了他几眼,又看苏绣几人不像好惹的。虽不害怕,却不打算惹事,便揭过了,不去追问赵淑口音问题。而是指了指皇榜上的另几条内容,道:“如今朝廷规定,世家大族也需交田税、商税。且交多少,以收入比例而定。想必公子也是知晓的吧?”
他言语之间颇为得意,仿佛是终于扬眉吐气了般,“昨日周家人不肯交,官爷便让他补齐了十年的税银,若不补便抄家,最后周家当真是交齐了十年的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