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李二郎君”这是心灰意冷了,想要脱离俗世、出家修行。
但宋仁宗知道不是。
虽然,他也不知道“李玮”为什么会抛弃锦衣玉食的生活,跑去荒芜冷清的道观。
这个原因,他还是在后来,听见那一声“公炤仙人”以后才知道的。
医死人、肉白骨,垂垂老朽、一息鹤发变童颜……
“李玮”毫不吝啬地向世人、向自己展示着“他”的神通,半点也不藏拙。
或许,“他”就是要以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
权势、地位、乃至于自己这个君王,在“他”的面前,什么都不是。
就这么一瞬间,宋仁宗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子。
他放跑了他这一生,可能遇到的、最大的机遇。
而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女儿福康,又来垂拱殿里找他了。
她轻轻地伏在他的腿上,泪盈于睫,眼里含着点点雾气,“爹爹,女儿听闻司马大人又来闹您了,您不会……”
话至一半,她没有再说下去。
可即便是这样,宋仁宗也已经知道了她的来意——
她是害怕他又向司马光妥协,这才来同他求一个保证。
一个君无戏言,绝不会让她和“李玮”重新在一起的保证。
张了张嘴,仁宗的喉咙里一阵发干。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精神恍惚之下,他竟真的回了一句,“你不用担心了。”
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但显然,福康没有注意。
她是真的以为,她得到了自己的保证。于是,便连眼角眉梢,都漫上了丝丝的喜意。
她看起来快活极了。
宋仁宗心里蓦地拧成一片。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告诉她真相,但有些事情,他已经瞒不住了。
“李玮”算得比他远。
若“李玮”,只是那个默默无名的“李玮”,那即便“他”身怀道法,自己愿倾举国之力去剪除“他”,未必就会失败。
可如今,时不同往日。
“李玮”已是民心所向,自己也再轻易再动“他”不得了。
而福康……
福康得知道,她的肆意妄为,给赵氏江山惹下了多大的麻烦。
这是她身为赵氏公主,绝不能推卸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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