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诺瓦叶,你怎么现在才到。”远处有匹马快速跑来,马上是高诺瓦叶认识的特.蓬风先生。
终于看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高诺瓦叶十分兴奋:“庭长先生,您怎么来了。他们不让我们走,想要扣押我们的车。”
听到高诺瓦叶对特.蓬风的称呼,指挥官看了特.蓬风一眼,却没有制止士兵们赶车的行为。特.蓬风下了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指挥官:“费里克斯中尉,请您看完信后再做决定。”
被人一下子叫出名字,指挥官愣了一下,不自觉的接过特.蓬风递过来的纸,然后身体本能的站得更直了——这是王上侍从室发出的命令,要求边境守军,为向西班牙军队运送葡萄酒的车队放行!
指挥官狐疑的打量了一眼特.蓬风,怎么看这个人都与印象中的巴黎人格格不入,他的领子是洗败了的,颜色也发黄发暗,上头还有可疑的鼻烟留下的小黑点子。
这样的人在巴黎,是接触不到王上侍从室的人的。
手里的命令是无法伪造的,指挥也不相信有人胆敢伪造。就是送上命令的人十分可疑:“先生,”他向特.蓬风微微行了个礼:“按照程序,命令应该由边防司令部下达。”
这是最可疑的一点。
特.蓬风自己拿到命令的时候,与指挥官的震惊一模一样,所以很理解他的心情:“是的,同样的命令边防司令部也得到了一份,不过是由军部发出,按程序下达的。这一份,”他倨傲的笑了一下:“为了防止出现今天的情况,不得不由我亲自送来。幸好我马跑的快,不然出现了什么后果……”
指挥官看着手里的命令,这样不同寻常的命令,王上的侍从室竟然出了两份!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如果自己没有及时收到命令,把人给扣押下来的话……指挥官出了一身冷汗,他对特.蓬风代表的人更加好奇起来:“先生,不知道这个车队是?”
特.蓬风向他摇头:“中尉,我们都是办事儿的人,许多事情只要按命令招待就可以了。”
真有道理。
指挥官肃然起敬的向特.蓬风行了一个军礼,挥手让自己的部下放行。高诺瓦叶觉得自己死里逃生了,一句话也不敢多问,率先赶着马车,紧紧跟在特.蓬风的马后。
“中尉,不就是索漠运葡萄酒的吗,怎么能得到侍从室的命令?”士兵不解的问自己的指挥官。
中尉高深莫测的看着发问的士兵:“守好你的哨卡,不放过一个可疑的人。”转身大踏步向屋子走去。士兵不解的摸摸鼻子,刚才自己不就是看到了可疑的人,还不止一个,可是一道命令直接把人放走了。
高诺瓦叶心里的疑惑与士兵同样多,可是他问的问题很现实:“庭长先生,我是回索漠还是跟您一起回巴黎?”
特.蓬风看了这个索漠幸运儿一眼:“葛朗台先生现在也在巴黎。除了拉着礼物的车,其余的人可以先回索漠,等葛朗台先生回索漠后,会给大家发工钱。”
高诺瓦叶不在意的耸耸肩,装做没有听到那些不去巴黎的马车夫的抱怨——给葛朗台先生干活,后给工钱才正常,要是他提前付了工钱,就得担心自己马车的安全了。
哪怕拉着的礼物过份沉重,车夫们多日赶路过于疲惫,特.蓬风却比高诺瓦叶更急的催促这些人,只用了不到四天的时间,这些马车就已经停在贝尔坦街、欧也妮的府邸前。
迎接他们的是拿农,看到高诺瓦叶的那一刻,拿农上前了一步,也仅仅是一步,然后脸上的激动就消失了,抱怨的问:“怎么现在才到,不是说让你们卸了货就回来?”
高诺瓦叶也没指望拿农对自己多温情,刚才那一步已经让他意外了,笑着摘下帽子:“已经不慢了,老爷等着急了?这次可是卖了一个好价钱。”索漠本地只值一百五十法郎的葡萄酒,到马德里结帐是二百二十法郎,足足高出一半。
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的买家的。估计明年这个买卖就做不成了。
“快点,你这个蠢东西,还不快让人把东西都搬进来。”拿农向高诺瓦叶喊了一声,好象他还是那个特劳丰庄园的普通佃户一样。
高诺瓦叶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刚才那一声,他还以为是葛朗台先生喊的呢。
“高诺瓦叶,你怎么还不进来。”刚被高诺瓦叶想到的葛朗台先生,出现在台阶上头,喊出来的话与拿农的是一个腔调。高诺瓦叶向停车的车夫们喊了一声,让他们下手轻一点,别把这么明亮的大理石台阶磕花了。
“日安,葛朗台先生。”高诺瓦叶向葛朗台身后看了一眼,没有发现欧也妮小姐,不解的看向拿农——难道现在老爷还不相信小姐,不愿意让她参与日常事务?
没有人给高诺瓦叶解释,葛朗台和拿农的眼睛都盯着一箱一箱卸下来的东西。拿农更是亲自带路,指挥着大家把箱子搬到欧也妮的会客室。
纽沁根与欧也妮都等在会客室里,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高诺瓦叶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的房间,进来的时候手脚都不知道放的对不对,结结巴巴的向欧也妮问好之后,把马德里办事处经理的信递给欧也妮:“小姐,您的信。”
然后,又掏出了一封信,有些无措的看向葛朗台:“先生,这是一个西班牙军官交给我的,说是让我交给我的主人。”我该交给哪一个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