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这孩子愿意由我锦衣卫审理,就由锦衣卫审理。”可锦衣卫校尉却笑着答应了,又对其余军士吩咐道:“你们将词状与苦主一起送往镇抚司,不得有误!”
“是。”军士答应一声,分出二人护着妇孺向镇抚司赶去。
“唉。”方法叹了一声,也不再停留,继续向宫外走去。锦衣卫确实也有审理的权力,孩童又信不过都察院,由锦衣卫审理也是理所应当,他也无话可说。在场的文官也都是如此,只能散去。明良也急忙跟上。
但是看着这一妇一孺的背影,虽然明良并不认识他们,适才孩童说话也没有透露身份,但他心中还是生出一股强烈的预感,这次的事情会牵连到他身上。‘哎,但愿不是我所想的这样。’
……
……
“带走!”那锦衣卫校尉说过‘我们是锦衣卫,特来抓你,查李家人命案!’这句话之后,又挥挥手说了这两个字,军士将赵岩拉起来捆上,拽着离开这间屋子。
在赵岩被拽走的过程中,李九成也不停的挣扎,但赵岩一离开,李九成马上放弃挣扎,按着他的两个锦衣卫也松开手,让他自己站起来。
“杨大人。”李九成对领头的锦衣卫校尉说道。
“之后你要去本地的锦衣卫衙门,将你‘所知的事情’全部供述出来。”姓杨的锦衣卫校尉吩咐道。
“大人放心,小人虽然识字不多,但大人交给小人的那篇文字都已经背熟了,不要说照着写,就是当众背诵也可以。”李九成又点头哈腰说道。
杨校尉瞪了他一眼,似乎对于他这样说不太满意,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吩咐人将他也绑起来,也拉着离开了这里。
当天晚上,一篇足有数千字的供状就写了出来,由锦衣卫通过军驿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与此同时,苏州府所有的地痞恶霸全部被锦衣卫抓了起来,府衙与两个附郭县县衙的官员也纷纷被当地的锦衣卫拜访或锦衣卫衙门里。面对手握详实供词的锦衣卫,又看着正在被严刑拷打、恨不得将四岁时候做过什么坏事都交待出来的地痞恶霸,纷纷选择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于是,更多的供词被写出来,再由锦衣卫通过军驿送到京城。
将供词收集完毕后,秦松略微整理了一番,就将所有的这些供词都送到宫中。允熥只过了一遍眼,就下令将这些东西全部公布与众。
见到供词,群臣大哗!赵岩误判人命案,甚至徇私枉法都在他们预料之内,但没想到这些竟然都是他自己指使的,他这样做竟然是为了图谋李家的产业。
更令许多人惊讶的是,此事竟然牵连到了都察院御史明良。明良去年考中进士,二甲第十三名,被任命为御史,这一年来官声不错,没想到内心竟然这么黑,会参与这样的事情。
见到公开的供词,方孝孺、李士鲁与卢原质三人马上入宫求见陛下。允熥也给面子,接见了他们。
“陛下,此事是否还需再查证一番?”方孝孺对允熥说道:“明良的为人臣也曾了解过,在家乡的名声甚好,从来不贪心他人的钱财,做官这一年来官声也很好。是否锦衣卫出了差错?”
他完全不能相信实情会是如此。明良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再人畜无害不过的小白兔,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路上见到钱都不私吞,竟然会与赵岩策划侵吞李家产业,还以李家的数条人命做威胁,他完全不能相信。
“方先生,正如前几日朝会上方给事中说的那句民间俗语;‘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方先生或许是看错人了。”允熥淡淡的说道。
“陛下,臣也不敢说从未看错人,但此事太过惊奇,臣以为,或许是锦衣卫出了差错。”方孝孺又道。
“陛下,臣也觉得,明御史不是这样的人。”“请陛下再令其他衙门与锦衣卫会同查此案。”李士鲁与卢原质纷纷说道。
“朕信得过秦指挥使,认为他既然将此报朕,就不会出差错。不过,”允熥话音一转,又道:“三位爱卿说的也有道理,朕其实对于明御史会与赵岩一道办下这样的事情不敢相信,在三位爱卿求见朕之前,朕已经有吩咐下去,命锦衣卫再查,再报朕。”
“谢陛下隆恩。”他们三人同时说道。他们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请求略微有一点过分。若是你怀疑案子有问题,可以在锦衣卫将案件转给都察院或刑部审理的时候从头到尾详细看一遍,是否存在问题,反正现在锦衣卫没有最终审判的权力,审判必须交给文官衙门。他们在这个时候跑来请求允熥下令重新查案不合规矩。
但他们不能不来。明良牵扯进这样的案子,对他们周礼派是一大打击。虽然方法前几日在朝会上公开说私德与公德不是一回事,私德不好也能做官,但长期以来人们形成的观念不是那么好改的,即使周礼派与明礼派都不断向这个方向努力,也尚未见到成效。若是明良确实犯了这样的案子,他们周礼派的名声就会受到影响。
何况,他们也担心锦衣卫为了案子一定能通过刑部的审查,或许会伪造部分证据。所以他们一定要在送呈刑部或都察院前求允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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