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儿又猜了几个名字,但一直没有说出过蓝思齐的名字。她出生后就与思齐生活在一起,刚记事就在一起玩,一起淘气,一起气熙瑶生气,一直都是姐妹相称,在她心中,思齐就是她亲姐姐,丝毫不会怀疑她比自己大一辈。
不过如此一来,她肯定猜不对。她连猜了几个名字都被否决后,允见已经到了皇城门口,对敏儿笑道:“敏儿,你也不必猜了,你猜不到的。”
敏儿自己也有些泄气,嘟囔道:“女儿也不猜了,等回去了问问娘亲,娘亲一定知晓是谁。”
‘记得嘱咐熙瑶和熙怡,不要告诉敏儿是谁。朕身边的下人也都要嘱咐不一遍。’听了她的话,允在心里说道。敏儿现在与蓝思齐之间的关系很和谐,没必要破坏掉。
他正想着,忽然马车在皇城的大门处停下了,允掀开车帘正要询问缘故,看守西华门的侍卫已经走到马车前,行礼说道:“陛下,臣有事要向陛下禀报。”
“何事?”
“陛下,今日下午陛下出宫后不久,一个棕黄色头发、面孔不似中原人士之人来到此处,要求见陛下。这人自称是卡斯蒂利亚国的使者,名叫什么克拉维约,还出示了陛下赐予他的文书。”
“但依照礼仪,番国使者求见陛下应当向礼部请求,由礼部向陛下禀报,得到陛下准许后才能面见陛下。此人自己前来不合规矩,因此臣就向他告知了规矩,让他回去了。”
“按照章程,任何人求见陛下臣等都必须向陛下禀报,是以虽然这使者所为不合规矩,但臣还是禀报陛下,请陛下示下。”
不过他虽然如此说,可按照约定俗成的不成文的规矩,像克拉维约这样完全不合规矩的求见他们都是不会向皇帝禀报的,顶多告诉侍卫统领;可克拉维约很特殊,不是由于他长相、头发特殊,他这样的长相和头发的颜色在大明虽然不常见,但也有那么几个,而且允将不信奉十字教和天方教的色目人都集中到了京城,所以京城的人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不觉得很奇怪。
特殊的是允对克拉维约的态度。一般的番国使者,允虽然允许他们在城中自由行走,但严格限制他们在京城逗留的时间,而且也不许私自出城,违者取消这一国朝贡的资格;可对克拉维约,自从他去年腊月底至京城已来,已经在京逗留了七个多月,但允却丝毫没有令他回国的意思,仍然可以在番馆白吃白喝;不仅如此,他出入京城也没有任何限制,甚至还可以从番馆得到些许钱财。这可是之前任何一个国家的使者都没有得到过的待遇。也因此侍卫不敢当做平常事,直接向允报告。
“按照朕新定的章程,有关番国之事都交由理番院处置,所以应当是番国使者向理番院请求,理番院的官员向朕禀报。”允听到这个侍卫的话,愣了一愣,之后先纠正了这个侍卫的一个错误,随后说道:“他没有在西华门处等待?”
“没有。陛下,臣告知他求见陛下的规矩后,他就离开了西华门。”
“既然如此,你可是要下值了?”
“启禀陛下,再过一刻钟,就是臣下值的时候。”
“你下值后去一趟番馆,告诉克拉维约,让他明日辰时正入宫,在谨身殿等候朕的宣召。”允吩咐道。
“是,陛下。”侍卫躬身答应。
说完此事,侍卫就没有要禀报得了,允放下车帘,马车重新动了起来,向皇城内行驶而去。
“思齐。”允忽然叫她。
“舅舅?”蓝思齐忙答应一声。
“若是一国距离中原数万里之遥,你说舅舅有必要关心这一国的发生的事情么?”允说道。
“舅舅,若是一国距离大明如此遥远,大明即无法影响哪一国发生之事,那一国发生之事也影响不到大明,那应当是没有必要。”蓝思齐不知允是什么意思,斟酌着说道。
“按照常理,你说的不错,可现下的时代与之前,不一样了啊。”
……
……
“你刚刚将我送进医馆,就遇到了陛下?”就在允带着孩子们回宫的时候,刚刚将最后一个病人诊治完毕,收拾了一下手头的东西离开医馆要返回府邸的朱贤彩,听到罗艺与她说的话,有些惊讶的说道。
“时候已经不早了,先上马车。再晚一会儿,就要到宵禁的时候了。”罗艺却并未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这样说道。
朱贤彩回过神来,见天果然已经黑了下来。夏季天黑的晚,天黑下来就意味着马上要宵禁了,所以依言上了马车。
她的两个侍女正要跟着也上车,可罗艺却把他们拦了下来,示意她们去骑马,自己上了车。两个侍女微觉诧异,但她们可不是京城一般宗室府里和小姐一样娇养的侍女,是在西南的时候就被拨给朱贤彩服侍她,也曾跟随他翻山越岭看病采药,也都会骑马,所以没说什么,戴上帽子后翻身上马跟在马车后面。
“陛下来这边做什么?”朱贤彩又问道。
“快要举行应天乡试了,陛下对我说的目的是出来看看备考的士子们。”罗艺说道:“这没什么,陛下在宫中闷了出来透透气也很平常。”
“但今日他在透气的时候,接见了一个商人。这个商人还很有名,就是京城人市,包揽了所有南洋奴仆的那个姓萧的商人。”
“陛下一向重视商业,这不奇怪。”朱贤彩道。
“但他在那时说了一句话。”罗艺悄声将允当时对萧卓的吩咐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朱贤彩也先想到了什么。
“西南的人,也可以做这件事。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又有了一条赚钱的法子,不必过得像现在这样穷困了。”
“那马上将消息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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