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一走进去,就听到营寨内传来不住的哭泣声,刚一走进去,就见到有一位女子忽然一头撞死在了墙上,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跪在她的尸首前不住哭泣。。
他顿时害怕起来,也不忍再看,忙跟着黑衣人继续向前走。不一会儿,黑衣人停住脚步,指着一个穿着一件极不合身的男人衣服、呆愣愣坐着的女子说道:“那人就是林雪雁。”
“姐姐,没事,就算什么都没有了,也嫁不了人,大不了弟弟养姐姐一辈子。姐姐可千万不能灰心丧气,日子还长着呢。”见到自己的姐姐,他马上小跑着过去,拉住自己的姐姐的手开始说起话来。
但她说了一阵,他姐姐却始终不回话,而且仿佛没有感觉一般,仍然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林琛疑惑起来,大声问道:“姐姐,你是怎么了?姐姐,你是怎么了?怎么不回答弟弟的话?”可她还是不说话,表情也没有变化。
“这是怎么了?我姐姐怎么不说话?”情急之下,林琛见到身旁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经过,忙拉住他问道。
“这是你姐姐?”之人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她已经傻了,对什么都没反应,我们刚将她解救出来的时候,其它人听到西虏已经被打败都又哭又笑的,只有她仍然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这。”林琛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本以为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没想到事情比他想的还要再坏十倍!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下一个打击接踵而来。一个穿着军医所医生制服的人走过来问一个黑衣人:“还有谁需要救治?”
“那个。”黑衣人指着林雪雁:“她。我们刚将她救出来的时候,见到她身上有许多伤痕,情形极惨。已经由略懂些医术的人处理过了,但还得再看一看。”
“哎!”这军医叹了口气,就向林雪雁走过来,对林琛说道:“你可是这人的家人?”
林琛有些木讷的点点头,这军医接着说道:“我现在要为她治伤,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若是你实在不愿我给你家人治伤,请在这上面签个字,并写下所属的卫所。若是不认识字,就告诉我所属卫所。”
“什么?你说什么?刚才你与那个人说起的浑身伤痕的人是我姐姐?”
“确实如此。”这军医说道。
林琛脸上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翻开林雪雁的衣服袖子,就见到了十分可怖的伤痕。
“姐姐!”他马上抱住自己姐姐的身体,大哭起来。
“姐姐!咱们家这是遭了什么孽啊!让你经受这样的事情!”
军医站在一旁,眼圈也有些泛红。他已经救治过好多这次解救出来的人了,按理说不会再有什么触动;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林雪雁即使在这次被解救出来的人中也算得上比较惨的,不可能不动容。
但这军医还有自己的职责,站了一会儿见林琛始终抱头痛哭,只能暂且放下,去救治另外一人。
过了许久,他救治完别人又返回此处,见林琛虽然眼睛还是通红一片,但已经恢复基本平静,轻声问道:“这位将士,可愿我为你姐姐治伤?”
“多谢好意,但我本人就是军中的医生,不必你费心了。”林琛勉强说道。
“既然如此,请您在这上面签个字,写下自己所属的卫所。”这军医递过来一块薄木板与一支笔。上头配发统计名单所用的当然是纸,但几乎所有人都在哭,纸张刚刚发到手里就被滴满泪水,什么也写不了了;还有些纸张被情绪激动的人给扯坏了。他不得不找出这块薄木板,先让他们将东西写在木板上,之后自己抄写到账簿上。
林琛的手微微发抖,接过毛笔在木板上写下自己的姓名与所属卫所。
他写完后,正要再问这军医几句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声音:“人来了!”“这帮狗娘养的畜生终于送来了!”“打死这帮畜生!”即使声音嘈杂,但仍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每句话所透出的恨意!
“这是怎么回事?”林琛问道。
“宋将军让一些身体还好的人去俘虏营指认曾经虐待、侮辱或虐杀过大明百姓的西虏。被指认出来的西虏会送到这里,交由解救出来的人与家人处置。”这军医说道。
“什么!好好好!”林琛听到这话,马上站起来仰天大叫三声,转过头对林雪雁柔声说了一句:“姐姐,弟弟这就去为你报仇!”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
……
外面的空地上,此时已经乱成一团。听到有西虏前来的消息,无数人从营内走出来,满脸都是恨意的高举着拳头向他们包围过来,同时大声叱骂着:“该死的西虏!我操你祖宗!”“狗娘养的西虏,去死吧。”
将他们带过来的大明将士见到这阵仗早就吓住了,忙向后退去,远离西虏。人们迅速涌上来,一边叱骂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拳头就冲了过来。西虏见此也害怕起来,想要逃跑或反抗。但在被带过来之前他们已经都被捆上了双手与大腿,这一路前来就是蹦过来的,此时即无法反抗也没法逃跑,迅速被愤怒的人群包围。
挤进西虏身旁的人揪住他们的衣服,咬住他们的胳膊,一口撕下一块肉来;有人之前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此时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划在西虏身上,划出一道口子,然后将双手伸进去就要撕扯。有些人力气小撕扯不动,干脆也一口咬下去。还有人喝下西虏的血,然后吐他们一脸。
没能凑到西虏身前的人一边拼命向前挤,一面挥舞着拳头向西虏的头顶砸去。
所有被带到这里的西虏都在惨叫,有些人试图倒在地上打滚,但四面八方此时都是人,他们根本动不了;有些人想要咬舌自尽,但对宋晟也早有准备,在他们的嘴里都塞上了木塞,他们想要自尽也不吭,只能活着忍受这痛苦。
押送他们过来的小林喜二亲眼看到,就在短短的一瞬,许多人已经不che:n-g人形了,面目浮肿,嘴角流血,头发完全扯乱,甚至被人活生生的扯去了十几绺,如同瘌痢头一般满头是秃斑;有的地方还被扯去了头皮,鲜血淋漓。这些人的衣服也已经完全被撕扯成布条,双臂已断,双手也鲜血淋漓失去了全部手指。
小林喜二虽然已经上过几次战场,杀过许多人,但这惨状还是吓了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