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今日才是六月初五,已经阵亡了近三百个弟兄,其他的也个个带伤,手雷已经用了六成,箭矢更是用了七成还多,按照这个样子,顶多只能再坚守城池三日。”又是那间屋子,秦守山与手下的十名百户聚在一起,其中一人说道。
现场的气氛有些阴沉。他们虽然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能够守住城池,但有这么大的地理位置上的优势,竟然顶多只能坚守城池七日,许多人都不甘心。
“一开始不是就说了死守铁门关城么?现在只不过是死的时候早了些,又有什么打紧。”半晌,王程站出来说道。
“罢了,能坚守几天是几天,听天由命吧。反正这几天我已经亲手杀了三个西虏,也算是赚了。”另外一个百户说道。
“说的是!我也亲手杀了五个西虏,这次咱们全军,算上一开始炸死的那些人一共已经杀了一千一百多个西虏,都已经值了。”
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松快了一些,大家也互相开起了玩笑。不过秦守山知道,这不过是他们在绝望之下的应激反应而已。还很可能导致他们接下来这几天破罐子破摔,使得本可坚守的时日更长的城池更早的被攻破。
他有些焦急。虽然他现在也认为除非西征军短时间内击败帖木儿亲自率领的主力,否则最后城池是守不住的,但坚持的时间越长,将来他们家的封赏就可能越高,他还是想多坚持几日。
他正想着,忽然听王程说道:“等到了城破的那一日,我一定自己跑到乱坟岗去z-i'sa。这些西虏听说都虔诚的信奉天方教,每天要做五次祈祷,甚至早上开始攻城前也要祈祷一次。而天方教就是个狗屁宗教,谁知道有什么邪门歪道,会拿我的尸体怎么泄愤。我自己跑到乱坟岗z-i'sa,就省的他们折辱我的尸体了。他们总不会有兴趣到乱坟岗刨坟吧。”
“这可说不准,谁知道这些西边来的畜生能做出什么来。我说你不如死前在周围摆放一圈猪肉。天方教的人不吃猪肉,还认为猪肉特别肮脏,见到你身旁都是猪肉估计就算一开始想折辱你的尸体也一脸嫌恶的掉头就走。”有人还开起了这样的玩笑。
“这样也不错,但是现在城内牛羊马不少,一头猪也没有啊,我想要猪肉也得不到。”王程竟然还认真的思考起来。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正打算再说什么,忽然听秦守山大叫一声,说道:“我有办法多守几日了。”
“什么!秦千户,你想到什么办法了?”众人急忙问道。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秦守山还卖起了官司。
又过两日六月初七一早,西虏又开始按部就班的攻城,但明军的防守却稀疏许多。库乐见状又想带兵猛攻,但马上想到了自己之前被手雷炸的七荤八素那一次,害怕明军又安排了什么诡计,所以并不理睬,只是依照章程打仗。
但即使依照章程打仗也比平时快了许多,很快就有人攻上城头,与明军战在一处。
库乐虽然谨慎,但见到明军抵抗的很激烈,不可能有什么埋伏,也带领所部将士冲上城头与大明将士搏杀起来。
随后秦守山带领援兵赶来救援,要将攻上城头的西虏压回去,但西虏这次也拼了老命,要打下铁门关城,即使不停的有人被杀也丝毫不退,后面的援兵也不断冲上城头。
秦守山见状,忽然从腰间拿出一支箭,张弓将箭搭在上面,用蒙古话大声喊道:“我有佛祖保佑,射出此箭,中者必异!”随即一箭射出正中一人。他身旁数名将士也张弓搭箭,射中几人,同时用蒙古语高声喊道:“我们有佛祖保佑,射出此箭,中者必异!”
被派来攻打铁门关城的撒马尔罕国士兵除了两千人是帖木儿手下的主力外,其它的都是从巴尔喀什湖附近征召的牧民,其中有很多混血,也都懂蒙古话。他们一开始听到这声呼喊还不以为意,但却诧异的见到被这二十多支箭射中的人伤口迅速溃烂,大为惊恐。
他们都是虔诚的天方教徒,可见到此景也不由得嘀咕起来。对他们来说,虽然佛教的神都是伪神,但伪神只代表是邪恶的,不代表没有法力。
一想到正在搏杀的这些人都被邪恶的神所保佑,而真神却并未显露出保佑他们的态度,他们一时间士气大跌,被明军杀得连连后退。
正好此时忽然下起了雨,虽然不大但弓箭难以使用,库乐不得不下令退兵。
秦守山见西虏退兵,松了口气;又因为下雨,返回自己的住所去洗澡。王程对刚才那番情形非常好奇,可秦守山能够现在就回去,自己不成。只能留在城头处置剩下的事情。
雨下的越发大了。在大雨中活动总是不那么方便,王程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城头的尸首都处置了,能回收的箭矢啥的也都回收了,这才留下几个哨兵,让其它的将士在箭楼内避雨但时刻注意外面的情形,自己匆忙下城要去找秦守山问个明白。
他在半路上遇到了秦守山,刚想出言,就听秦守山说道:“快,将你的部下集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