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皇兄当初吩咐你扶持道教没错吧。”允笑道。
“皇兄真是有远见。弟一开始还不太相信道教会有这样大的作用,若不是皇兄坚持,恐怕只会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如此就绝不会有这样大的局面了。”允道。
允笑了笑,又对他嘱咐道:“即使如此,也不能全依赖道教。道教只是让他们不至于对大明心生抵触,但你在当地开府建衙,势必要从他们身上征税派差,他们就是成了道教徒也不会心甘情愿交税派差的。”
“还要打掉当地的大部族,让其余人心生惧意不敢不听你的话。最终目的是要拆散他们的部族分为村落。你可不能像流官一样干完一任拉倒,只顾眼前不顾长远。将来的永王可都是你的子孙后代。”
“弟岂会不知这样的事情?皇兄放心,弟一定照办。”允说道。
随后他接着介绍:“东北的气候寒冷,弟使人测算了纬度,永明城比二十叔的开原城还要靠北,每年粮食也只能一熟。”
“但当地的土地非常肥沃,老种地的农户说这土肥的都冒油了,即使什么肥料都不用,庄稼长势也差不了。后来将高粱、小麦、大麦等庄稼的种子种下去后果真发现庄稼长的很好,这二年又恰好没闹什么灾,所有的农田都丰收,不仅百姓手里有粮食,秋收过后衙门的粮仓也都堆满了。要是每年都能这样风调雨顺,永藩就不需要中原的粮食了。”
“这样最好。不过恐怕不能每年都这么幸运,现在还是从中原每年运一些粮食过去存着,等你手里有差不多够治下百姓一年的口粮后再停止从中原运粮。”允说道。
民以食为天,手里有粮心中不慌,永藩是开拓东北的最前沿,万事以稳妥为先,务必要保证粮食供应稳定。
“那弟就多谢皇兄了。”允笑道。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那间阁子。王喜端来一壶热茶倒了两杯,又拿来一副地图与纸笔。
允抿了一口茶,与他说了说当地的风土人情,将地图摊开来问道:“现在你能控制的地方到了哪里?”
允拿起笔,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大圈,又划了几条线,说道:“这就是弟现下控制的地方。”
允低头看去。‘北面已经占住了兴凯湖周围,西面已经差不多完全控制了绥芬河沿线的地方,西南沿着图们江这是到哪了,大约是珲春市吧,倒是东面不太好看,没什么标志性的地方。不过扩出去三百多里地也还算不错。’
允比较满意。大明在永藩现在的辖地可是毫无基础的,虽然唐代时曾经统治过那里,但好几百年过去,就是当时有汉人留存也早变成了女真人,完全是生地,允这几年能折腾出这样的局面已经不易了。毕竟他和西洋人不一样,西洋人只求赚钱,当然可以几个月就名义上控制一大片土地人口,他和允追求对新拓地绝对控制,起码控制到村寨,速度慢一些才正常。
“允你做的很不错,带领几万人能三年时候就占了这么大一片土地,值得赞许。”允笑道。
“弟这也是为了自己。谁不愿意自己的封地大些。”允笑着回答。
“既然你的局面这样好,皇兄有件事就能跟你说了。”
“明年朝廷要在西北与撒马尔罕国打仗。此战规模不会小,朕要从你的藩国征调将士参战。兵也不必多,有三四千人就好。”
允低头沉吟,一时没有说话。允接着说道:“你也不必派出手底下的卫所兵,兄长许你派女真人的兵。此事对你也有好处。”
“你封地的女真人大多没见过世面,不知大明有多强,你派他们过来,就能知道大明之强远在他们想象的之上,回去后定然对你更加臣服。”
允思量一会儿,觉得朝廷向藩王征调将士乃是应有之意,没法拒绝;后面的这段话也有道理,确实能够借助朝廷的强大来震慑这帮土包子,所以答应道:“皇兄之命,臣弟岂敢推辞?明年臣弟就派兵五千出征西北。”
“好。”允眉开眼笑。他已经劝过好几位亲王明年派兵出征西北了,允是答应的最痛快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午时。王喜又悄悄走进来,在允耳边说了句话,允侧头看了一眼刻漏,站起来对允笑道:“瞧这时间过得真快,现下已经是午时了。走,咱们用膳去。”
“正好弟肚子也饿了。”允也笑着站起来,在宦官的簇拥下与他一起离开乾清宫。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坤宁宫,正好遇见不知在玩什么的敏儿等人,见到允走进来行礼。敏儿则笑嘻嘻的与允说了几句话,指着允问:“爹,这是谁呀?”
“别这么指着他人,十分不礼貌。”允先教训了一句,才道:“这是你亲四叔,还不赶快行礼。”
听了这话,贤琴马上行礼:“见过永王殿下(四皇兄)。”宝庆则大大咧咧的说道:“四侄子。”敏儿也学着贤琴的样子:“见过四叔。”
允先觉得很好笑的对宝庆行礼,然后对贤琴敏儿还礼。又拿出礼物送给她们。宝庆、敏儿与贤琴忙接过来。
允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互相答礼完毕,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去用膳吧。宝庆姑姑,你是在这边和侄儿用膳还是回去与太妃娘娘一起用膳?”
“娘这几天一直不怎么吃东西,整日都懒懒的,尤其是中午,十顿里能吃两顿就不错了。所以吩咐我中午就在外面的宫殿吃,省得费二遍事。”宝庆不在意的说道。
允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挽住她的手,带她们走进膳堂。
熙瑶自然已经与允的两个老婆在这里等着了,不仅是她,刚刚生完孩子不到一个月的熙怡也赫然在列,见到允走进来赶忙起身迎接。
“从主殿过来你这身子守得住么?”允答礼完毕后马上问道。熙怡的身子弱,他不得不担心。
“瞧夫君说的,妾虽然身子柔弱,也不是泥做的沾水就化,这点儿风寒受得住。”熙怡笑道。
“那也得注意。今日有允他们在也就罢了,以后可不能随意出主殿。”允还是不放心的嘱托道。
“知道啦,夫君。”熙怡笑着答应。
说了几句话众人落座,御膳房的人也马上将饭菜送了上来,一家人开始用膳。
宴席上,允十分热络的对允劝酒,虽然只是较为清淡的米酒,但也是酒,让允暗自奇怪:“皇兄一向不爱喝酒,为何今日这般劝酒?”
不过他也不会问出来,而是十分高兴的与允喝酒,所以宾主尽欢。
不一会儿熙瑶等人用完膳,见允还在与允喝酒,起身笑道:“夫君,四叔,你们在这里喝酒,我带着弟妹回去说说话。不打扰你们喝酒的雅兴。”
“皇嫂请自便,勿许顾忌臣弟。”允见允没什么表示,忙说道。
熙瑶又说几句客气话,带着永王妃吴潇侣等人回了主殿。
允又与他喝了一会儿酒,放下酒杯说道:“哎,兄长有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藩王。”
“皇兄说的哪里话。”
“兄长说的是实话。你们的封地都是小地方,人不多地方不大,虽然衣食用度简陋些,但没有兄长这么多要处置的事情。”
“偌大的大明十几个省数千万人口,每日都有无数的事情要处置,无数奏折需要批答,兄长每日忙的昏天黑地的,要不是设立了四辅官,朕连出宫的空闲都没有了。”
这话允没法接,只能沉默不语;好在允也没有让他接话的意思,只是自己说着。
允抱怨了一阵,又道:“就说这敌人吧,除了尚炳加封的伊吾,其它地方都是面对未开化的蛮夷,势力弱小,即使你们手里没几个人也完全不必担心他们能打败你们。”
“即使是尚炳的加封的伊吾即将面对撒马尔罕国,兄长也不会置之不理,还要从中原征兵征粮与撒马尔罕国打仗。”
“可是这几年朝廷的钱粮也不充足。去年年底至今年年初在安南打仗,花钱如流水;这几年兄长的改革新设了一些衙门官职,也都要花钱;又增添了无数火器,钱也一直在减少。”
“明年又要与撒马尔罕国打仗,朝廷的国库渐渐就要支应不住了。”允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
“皇兄,既然开销这么大,就先节俭一些吧。横竖与撒马尔罕国这样的大战往后应该也没有了,明年稍微节省一些将这笔钱省出来,后年再恢复原样。”允劝道。
“可哪里能够省钱?火器的开销大,但马上就要打仗了,为卫所装备火器的钱没法省吧?新开设的衙门新设立的官职,岂能刚刚设立就裁撤?”允说道。
“大明这样大,总有能省出钱的地方。”
“你这么说,兄长倒是想到了一个省钱的法子,只是不太好与你开口。但为了明年与撒马尔罕国之战,也顾不得了。”
允说道:“兄长每年支应给你的钱,明年能否减少些?”
听了这句话,允忽然明白允刚才说那么多话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