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赞仪没有注意到她。此次征战征调的蛮夷众多,军中有几个女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他只扫了一眼,就径直走进去。
曹游击马上跑过来行礼道:“属下见过殿下。”
“嗯,”朱赞仪答应一声,扫视了现场一遍,问道:“现在营中伤患一共有多少人?”
“启禀殿下,现在军医所内诊治的伤患有七千六百多人。”曹游击答道。
“怎么会这么多人?”朱赞仪有些惊讶。他不记得这段日子有这么多人受伤。
“许多都是之前攻打南定城时受了重伤的人。这些人大多伤筋动骨,少说得在病床上待三个月。”
朱赞仪没有再对此说什么,随意挑了一间帐篷就走了进去,开始慰问起伤患来。
他来看望伤患是林育容建议的。他对朱赞仪说道:“殿下,殿下身为一军统帅,应当对将士们好一些。属下听闻古之名将,皆对部下将士甚好,殿下当效仿之。”
“孤该怎么做?”朱赞仪问道。他自觉已经对士兵们很不错了。
“殿下应该去军医所探望受伤的将士。《战国策》记载先秦名将白起为受伤的将士吮脓,即使现在有专门的军医诊治他们,殿下也应去看一看。”
听到白起为将士吮脓的时候他正在吃饭,好悬没吐出去,但看着面前的美味佳肴也没心情吃饭了。但林育容的建议倒没有错误,他也就从善如流,来军医所看望伤患。
他连续探望了两座帐篷里的受伤将士,来到第三座帐篷的时候,走进去就感觉这座帐篷的气氛与前两座不同,仔细看了一遍,发觉将士们不仅精气神更好,包裹所用的月白色布也更加干净,一看就是换得更加勤快。
“这间帐篷的军医不错。”朱赞仪开口赞到:“十分精细,对将士们也更加用心。”
“启禀殿下,这间帐篷看护的军医就是整间军医所医术最好的几个人之一,从南临安府教化三部司来的女子,名叫朱贝杉的。前些日子徐景昌徐同知的伤也是由她诊治的。”曹游击忙说道。
“一个姑娘?”朱赞仪好奇起来。虽然西南蛮夷女子地位不低,但医术如此高明就很奇怪了。蛮夷的医术比不上汉人,其它几个医术高明的人可都是汉人,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一身的医术?
“宣这个叫做朱贝杉的姑娘过来,孤要见她一面。”朱赞仪吩咐道。
“是,殿下。”曹游击答应一声,转身出了帐篷,去寻找朱贤彩。
朱贤彩此时正在另外一个他负责的帐篷给将士看病呢,忽然听到朱赞仪要召见她的消息,当时手就是一抖,正巧手里拿着针要给面前的人针灸,这下子针就扎进了他的血管,血就从针扎出来的孔流了出来;针可能还碰到了神经,这人当时就惨叫一声,脸上全是汗水。
被这一声惊叫惊醒的朱贤彩马上拿出一小嘬棉花,小心翼翼的盖在伤口处,将针拔了出来,又撒了些止血的药在上面。
曹游击看她将这一切都处置妥当后才说道:“就算是殿下召见你,你也不必这样激动。快随我去见殿下,已经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别让殿下等的不耐烦。”
朱贤彩将针收好,沉默片刻,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他说道:“属下知晓了,这就跟随大人去面见殿下。”
她当然不愿意去见朱赞仪。三年多前她从北平来到南的时候还路过了桂林见到了他。虽说女大十八变,她现在的样貌与三年多前已经不太一样了,可仍旧害怕朱赞仪认出她来。
但她也不能推脱,只能抱着侥幸的心思跟着曹游击走。
‘说不准赞仪已经不认得我了。还是把心放下。哎,早知道就不表现的这样出挑了,泯然于众人肯定不会得到他的召见。但看到这么多为了大明受伤的将士,总觉得自己要做点儿什么,也算是为父亲做的孽恕罪。说起来,教化三部司的人应该知晓我的医术高明,很容易显现出来,他们建议我来当军医,目的到底是什么?’她最后开始琢磨龙上登的目的来。
可还没等她琢磨出什么,已经来到了刚才那个帐篷,曹游击掀开帐篷刚要说话,忽然愣了一愣,问道:“殿下呢?”
“殿下忽然接到了急报,回去了。”一个正在帐篷内的医务兵说道。
“这,”曹游击‘这’了一下,随即垂头丧气的对朱贤彩说道:“靖江王殿下已经走了。你回去吧。”
朱贤彩松了口气,可随即又疑惑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赞仪匆忙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