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门】!”
随着嘶哑的声音响起,米白色的利刃破空而来,险险擦过太宰遥身侧!
男人神情凝固,直直穿过咽喉的冰锥阻挡了他低下头查看的动作,也看不见一道布刃正准确贯穿自己的左胸,将脆弱的心脏一击捣碎了。
前端染血的冰锥化为晶莹的碎片,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米白的布刃则收了回去。
太宰遥顺着布刃来时的方向看过去。
倒塌的墙体后,两鬓底端灰白的男孩倚着墙半跪着,穿着过于宽大的、破旧发黄的白色衬衫,身上满是枪械留下的弹痕,或许因为男人的目标是活捉,没有致命伤,但各处伤口仍然让他寸步难行。
也、也太巧了!
太宰遥心里的自己小小倒退了一步。
刚和哥哥说完不会见到这孩子的!上次见到是四月的事情了,半年多没见过,怎么刚好就今天又遇上了?!
芥川龙之介漆黑的双瞳静静凝望着他,空洞的、冷漠的,似在看着他,又不似在看着他。
这孩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是觉醒了异能力的关系吗?
太宰遥顿了一下,还是向他走过去。
芥川龙之介捂着受伤的手臂,反射性朝后退了一下,撞在了墙上。
“别怕。”太宰遥在一个对芥川龙之介来说恰恰好的安全距离半蹲下来,轻声道,“我替你稍微包扎一下就离开。”
芥川龙之介沉默着不说话,却也没有明显的抗拒。
太宰遥便靠近了他,放下手中的黑色塑料袋,在穿着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卷绷带——为了本体是绷带的太宰治而随身携带的,几乎每件常穿的外套里都备着一两卷。
“咳、咳咳。”芥川龙之介用被包扎好的手捂着唇咳了几声,黝黑的眼注视着太宰遥随手召出清水替他清理伤口,在沉默了许久后,终于开口:“这是、你的异能力吗。”
太宰遥头也不抬,简短的肯定,“嗯。”
“……为什么?”芥川龙之介说,“为什么帮助在下?在下……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东西。”
在下?这孩子去哪学来和巴吉尔一样古古怪怪的自称。
太宰遥想着,却道,“唔,如果真的想要理由……就当报答你刚才帮助我杀了那个男人吧?”
完全不是理由。
芥川龙之介看的分明,即使没有自己的攻击,男人也无法对面前的人造成什么伤害。
“……那天,在下的母亲死了。”芥川龙之介看着太宰遥的发顶,忽然说,“要是再晚一些回去,在下就连妹妹也会失去。”
太宰遥的动作几不可察的一滞,静静地继续替他清理细碎的伤口。
“然后,在下觉醒了异能力。”芥川龙之介道,“可是……在下,还是保护不了同伴。”
这次一起出来觅食的两个同伴,都被方才的男人射杀而死,一击毙命。
要是小银也一起出来了——
芥川龙之介看向自己的手,“在下……依旧,卑贱万分。”
太宰遥俐落的将绷带打结,抬起眸温和的望着他。
依旧是……如芥川龙之介在擂钵街抬头望向天空时看见的,一望无际的蓝。
“你叫什么名字?”太宰遥突兀的问。
“……芥川龙之介。”
太宰遥柔软的微笑着,轻轻摸了摸芥川龙之介的头发,“芥川君,你做的很好了。”
芥川龙之介瞪大了眼。
自从母亲离开后,没有人再摸过他的头。
很……奇怪的,安心感。
“芥川君从来都没有错,芥川君也绝不卑贱。”
太宰遥叹息着道,“所有努力活着的生命,都绝不能以卑贱来形容。”
活着。
生存的……意义?
芥川龙之介,不自觉用力咬住了后槽牙。
他撑着地站起来,几乎是逃避一样的撇过头。
“同伴……还在等着在下。”
太宰遥半跪坐在地,看着芥川龙之介慢慢走远的身影。
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身上无处不在的窃听器。
他倒抽一口气。
……果然。
一回到家,太宰治就站在玄关前,双手抱臂幽怨的盯着他。
“……哥哥,怎么站在这里?”
不是、我也没做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心虚?
太宰遥心中升起强烈的疑问。
太宰治凑上前来,往太宰遥大衣口袋里一摸,“少了一卷呢。”
他冷笑了一下,明知故问:“遥没什么要告诉我的吗?遥身上,有野狗的味道。”
总觉得这个场景有点既视感……是在什么电视剧里见过吗?
太宰遥不合时宜的神游天外了一下。
太宰治:“遥在想借口骗我吗?!”
“不、没有。”太宰遥道,“我今天不小心遇见了上次那孩……那个野犬。”
“还把我的绷带给他了!”太宰治控诉,“明明是特地为我准备的绷带!”
简直是水羊羹事件重演……
“我再去帮哥哥多买几卷。”太宰遥安抚道,“我先换件衣服,就去做饭给哥哥吃?”
太宰治依然一脸幽怨,“遥只会这样转移话题。我们的爱还在吗?”
“还在、还在。怎么可能消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