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眼看着熟悉的源氏武士与显出鬼的姿态的茨木童子缠斗在了一起,“所以你准备掺和进这场战斗?你准备之后怎么和源氏交代?”
安倍晴明无辜地回望:“我当然不会对着人类使用术式了,我的式神们也不会这么做的。”
他漂亮的蓝色眸子在底下寻找了一会儿,很快确定了目标。
“我们当然是要去,偷、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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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有的时候人海战术并不是在所有的时刻都是能适用的,处于极怒中的鬼女将他的鬼爪凌空一挥,紫色的巨手从地面凭空升起,将一名源氏阴阳师拖入地狱的同时,泛起的紫色烈焰吞没了他周遭的所有同伴。
“汝之形态……真是何等的难看。”虚影破碎在锋芒尽显的剑招之下,重新凝结成实体的茨木童子与鬼切错身而过,他轻笑着在沉默的源氏武士耳畔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肆意望着飞雪铺天盖地裹挟来的方向。
化作冰冷的雪片降临的云层之下,是他的挚友长眠之所。
“……我为源氏利刃,生来便为斩尽恶鬼。”
浑身浴血的武士诉说着他的阴阳师告诉他的信念,代表着契约的左眼自从染上鬼王之血后总是在刺骨地疼痛着,那样的痛楚令他头痛欲裂,只需睁开,就能看见一地鬼的残骸。
尸骸的皮相可怖又熟悉,那分明是他自己的模样。
“都是幻象。”鬼切想平静地告诉自己,然而茨木童子周身的妖气蒸腾涌来,化作地狱火焰的光芒覆在他的眼前,就连身边站立着不敢上前的源氏阴阳师都成了他的样子。
白发,红眸,双鬼角。
能笼罩下一座梦山的结界在此刻悄然张开,在白藏主的掩护下零和安倍晴明毫发无损地接近了在重重保护下的车马。
装载着鬼王头颅的铁盒由锁链紧紧捆缚在马车内,零以刀鞘击晕了附近还未发现他们的阴阳师,妖刀姬将铁索斩开,妖力裹覆下竟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趁着鬼切徘徊在幻象中时,茨木童子便也借着似乎对他并不阻拦的结界之力靠近了他们,他挑眉望着抱起了铁盒的安倍晴明:“阴阳师……汝亦转投源氏门下,欲在此拦截吾?”
安倍晴明感到意外:“为什么这么说?明明我与你们喝过交杯酒……鬼王酒吞童子不该这样死去,你看,我已经破解了源氏的封印,我是来帮你的。”
鬼女眼波流转,衣袖下的鬼手直指向他的身后:“源氏的武士,便是汝带来相助与吾之同伴?”
上弦·吃瓜群众·零对自己忽然被cue到也是比较费解:“他源赖光模仿某位卖草鞋的三顾茅庐,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诸葛村夫。”
茨木·很有文化·女装大佬·童子开怀大笑:“真是有趣的比喻。”
安倍晴明抿了抿唇笑着补充解释:“居住在平安京里的人类常常邀请源氏为他们处理鬼神之事,一枚源氏的御守,算不得归顺于他们吧?”
零下意识摸了摸怀里,原来你们阴阳师和妖怪都是凭这东西认人的么?
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并且还是他偷偷瞒着辻哉少爷留下来御守,但是带了这么多年他也舍不得扔啊。
茨木童子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接过了白狐之子识趣递过来的箱子,里面充斥着的熟悉妖气令他的心情好上了许多。
“吾会记得今日尔等相助大江山之恩情,若有机会,大江山……”
“别想走!”
感知到鬼切冲破了幻象同时也冲破了结界的白藏主连忙跳起来替安倍晴明拉下了兜帽,零手疾眼快扯过了茨木童子头戴的斗笠,也是将自己的面容遮掩了起来。
茨木童子:“?”
三柄刀剑向着他们横贯而来,交错的锋刃没有给予他们躲避的选择,手指托着刀锷几乎是立即将刀出鞘的零随即意识到,他这顶斗笠戴了也是白戴了。
果然鬼切不会忘记他独特的剑术,眼中像是燃着血的武士丝毫没有留情:“你的刀,慢了。”
应声折断的刀刃像是在回应他所说的话,蹭着他的脸,被碎裂的刀刃抵挡偏斜的刀气还是带出了血痕,同时零听见了茨木童子吃痛的闷哼声。
即使是对着鬼女楚楚可怜的情态鬼切依然下得了狠手,茨木童子右手的鬼爪齐肘断下,断臂被径直向前的源氏利刃一把夺下从而无法恢复,平整的截面涌出了鬼血,沸腾的妖气直冲向他的眼睛。
刀锋停留在了白狐之子的眼前,像是按下了静止键一般,鬼切停滞在了原地。
“终于记起来了吗……鬼切,汝实为大江山之鬼!”
白发,红眸,双鬼角,只是这次再不是由他尘封松动的记忆勾引而出的幻象,鬼切以刀刃为镜,他清晰地看见了在自己的刀芒上所展现出来的一切。
原来他从来都不是因源氏佩刀而生的家族守护神,他是将刀剑拿捏在手中的大江山之鬼。
再次陷入混乱中的鬼切浑身妖气冲天,左眼的封印被茨木童子的断臂所冲破,重回的记忆点燃了名为仇恨的火焰。
借此良机,妖刀姬重新化为一张符咒,白藏主载着二人一鬼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靠着一处山壁,茨木童子按着自己的伤口喘息修整着,装有鬼王头颅的铁盒被他放在膝上好好保存,对于自己的断臂暂时化入了鬼切体内这件事,他倒是比安倍晴明还要看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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