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刀剑为替代,或是以折扇为替代都是可取的方式,然而在鬼舞辻无惨面前跳起这支舞乐,零莫名地并不想使用刀剑。
轻缓的舞步很难看得出能在呼吸间转换成为攀至剑道巅峰的剑术,起舞之后,零便闭上了眼睛,十二式的舞步若是想要头尾相连会消耗他相当多的体力,他一直觉得自己似乎是少了某种将其联系起来的东西。
一时之间只有烛火的哔啪声和辻哉少爷的呼吸声在这片空间中回荡。
呼吸……呼吸?
是啊,即使只是弱小的妖怪,第一次拿起刀的他是如何从狐火与妖怪的追逐中回到这片庭院中来的?
一面金色一面银色的双扇在他的手中抖展开来,零像是进入了一种奇异的节奏中,烛火升腾起的焰光因神乐舞带动的风而摇曳着,摇曳着跳跃进了他手中的扇面里。
零感受到了有奇异的力量随着他的呼吸蔓延至了他的四肢百骸中,他找回了自己在朱雀大道上奔跑的感觉。
跳下去、跳下去,他可以这样一直一直跳下去……
鬼舞辻无惨没有发觉,在这样安静的舞步中,他心中的戾气不知在什么时候消散而去。
他忽然瞧见了零身上被妖怪的血液污了一角的衣袍。
鬼使神差地,在下一遍火之神神乐即将开始前,鬼舞辻无惨想起了零先前提到过的大妖怪。
“你先前说,狐妖玉藻前长得非常美丽?”
少年的声线倨傲而不悦,他轻笑了起来:“比我还好看?”
[辻哉少爷,您是我见过世上长得最好看的人。]
零收起折扇,他单膝跪在了鬼舞辻无惨的床铺前,吹熄了最后一盏亮着的油灯。
“当然了,您永远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但是大舅他不是人啊!妖狐我可以妖狐我贴贴!!!
老板珍惜这次看到日呼的机会吧下次看到日呼记得躲着点走。
第7章
生命总是非常奇妙的东西,几年前的京都大火留在人们心中的敬畏渐渐散去,赏花踏青的贵族照常在这最为合适的季节出游玩乐。
最近贵族间的逸闻便是总被产屋敷的夫人带在身边一同参与宴席的产屋敷次子,产屋敷阳哉,这个孩子在当年的那场大火后出生,如今也长到了八岁的年纪。
产屋敷阳哉与他的大哥不同,阳哉少爷是一个非常健康的孩子,知书达理待人温和,零有一次就听见宅邸里有下仆在窃窃私语:
“明明拥有着同样的父亲母亲,为什么两位少爷的脾性能相差这么大?”
“好问题,要不我替你们去亲自问问辻哉少爷?”
见他走过来的下仆们忙作鸟兽散。
鬼舞辻无惨不太喜欢知道他和阳哉少爷见过面,然而若是阳哉少爷自己找上来,他也没办法去推脱。
就比如这次,拥有着一头直发的阳哉小少爷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笑眯眯地坐在了小厨房的板凳上,樱野对他的到来也觉得有点无措。
“不要那么紧张嘛,我只是想知道……辻哉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还总是拦着我来找你玩。”
小孩的语气难掩落寞,几乎与鬼舞辻无惨如出一辙的容貌让零看的晃了晃神。
要说他是怎么和阳哉少爷认识的?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想要接近哥哥的阳哉少爷在木石庭院里见到了正在练习剑术的自己。
小孩子总对刀剑这样的危险物品缺乏认知,零只来得及在阳哉小少爷冲过来的时候收起了自己的刀,端着茶杯坐在屋内的鬼舞辻无惨满脸黑气地看着阳哉小少爷直直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少爷的想法我不会妄加揣测,辻哉少爷不允许我接触您,也请您体谅一下在下的工作,咱们保持点距离?”
也就阳哉小少爷这样的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背后的樱野向着零做了个鬼脸,显然是知道这套说辞背后的理由。
鬼舞辻无惨不喜欢别人染指他的所有物,即使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他也没给过好脸色。
更何况总有人传言,他这个体弱多病活不过二十岁的嫡子所拥有的一切,迟早都会是产屋敷阳哉的。
“但可是……他们都说,辻哉哥哥对你们很不好,为什么零不愿意来跟随我呢?”
“零想要成为武士,我会去求父亲大人给零找一位非常厉害的剑士大人,零就不用做这些杂活,只要天天练习剑术就好了。”
不知人之苦,无言论对错,零端着要给鬼舞辻无惨送过去的药碗陡然听见这些话,他知道小孩或许年少无心,但透过纯粹的外表皮相,他到底是个贵族。
“阳哉少爷,请慎言。”
零有些琢磨不清自己到底是如何看待鬼舞辻无惨的,从一开始的续命所必备攻略对象,到如今照顾陪伴了有七八年的少年。
十六岁的辻哉少爷继承了产屋敷家代代相传的所谓贵族的风骨,他只是坐在那里,无数美好的词汇都能够堆砌到他的身上。
若非身患重疾,他不会直到如今还是孤身一人。
用手指沾了一点汤药在自己的指尖,忽然觉得有些生气的零将手指抵在了产屋敷阳哉的唇上。
他看着阳哉少爷下意识舔了舔唇瓣后皱起了一张小脸,欣赏着他满屋子去找水喝的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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