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倏然想起了巫女大人曾说过的话,“巫女大人说她也听说过鬼杀队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的,但或许她的名字与此有关也说不定。”
这已经是我所能想到的,最为合适的理由了。
显然也是看出了我此刻明显身体不适,远山大人说罢,又询问起了我的身体状况,在将守在屋外的里子叫进来之后,他仍是不大放心。
“不如我一起送您回去吧?”剑士大人说。
话音未落,便又有一道声音在门口响起:“不必了。”
那是我极为熟悉的女声。
站在门口的巫女大人抬脚踏入和室,在剑士大人略有些诧异的目光中开口:“睦月姬由我来照顾就可以了。”
这本就是巫女大人的性格,强势得甚至可以称得上任性,再加上不容许他人反驳的语气,以至于剑士大人一时间竟没能说出话来。
“您是……”
迟疑了片刻,剑士大人才开口询问,“是睦月姬曾提到过的巫女大人吗?”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巫女大人这时候的脸色似乎不大好看,便像是厌烦或者嫌恶着剑士大人一般,“这种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鬼杀队的人都这么喜欢管闲事吗?”
听到这话,我扯了扯她的衣袖。
大抵是我的小动作也产生了些许作用,巫女大人的脸色总算变得正常了些,但仍没有什么友善的意味,甚至让人不由得怀疑起她和鬼杀队是否有什么难解的怨仇一般。
而在我看来,鬼杀队的人根本没有半分令人讨厌的点。
剑士大人自巫女大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便一直在打量着她,那样的视线似乎更让巫女大人不悦,“若是没什么事情,睦月姬便要休息了。”
这就是明显的赶人了。
在巫女大人说出这种话之后,剑士大人也没有再继续留下的理由,在离开前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巫女大人,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般,心事重重地踏出了房门。
在他走后,我才松了一口气,松开拉着巫女大人的衣袖询问道:“您怎么突然出来了?”
闻言巫女大人望了望外面——因为下雪的缘故,天气阴暗见不到半分阳光。
“我去你房中找你时看到你不在,便料想是来这里了。”
在她说话时,我没忍住咳嗽了一下。见状她皱了皱眉头,忽然凑近了脸看我:“脸这么红,又是生病了吗?”
我愣了一下,正想说自己没事,却被巫女大人脱口而出的话打断了:“那种乱七八糟的小事怎样都好,就算放任不管也没什么关系。”
其实我这时候不应该和巫女大人反着来才对,但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又展现那副仿佛不将一切放在眼中的模样,我还是忍不住反驳了:“可如果放任下去,城中的其他人又可能会失踪。”
“失踪了又怎样呢?那种事和你又没有关系。”
巫女大人说得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我都沉默了一下。
“但他们的家人会很伤心。”
闻言巫女大人挑了挑眉:“那你会伤心吗?”
在她这般询问之后,我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我并未见过那些人,也未见过那些人伤心的模样,只是凭借自己的想法做出的判断、产生的念头,所带来的情感也称不上有多沉重。
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只是有这样的想法而已。
但巫女大人大概没能理解我的想法,因为在我摇头之后,她便对我说:“既然这样的话,那些人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他们的生死对你造成的影响甚至不如天气的变化来得直接。”
我想了想,觉得巫女大人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他人的生气的确不会对我造成太大的影响,尤其是那些本就素不相识之人,反倒是恶劣的天气时常让我的身体陷入病痛之中,但是……
心底里依旧有着想要反驳的声音。
我想要告诉巫女大人的话有太多太多,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完,再加上风寒所带来的头晕让我的脑袋愈发昏沉,头脑中的思路也无法再继续保持清晰了。
巫女大人的怀抱很温暖,熟悉的味道给人带来的安心感加重了困意,我靠在巫女大人怀里没再发表什么意见,只是任由自己慢慢失去了意识。
*
当我醒过来时,天色似乎又暗了许多——大抵是临近黄昏了。
约莫是巫女大人将我送回了房间吧,睁开眼睛我便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之前的和室内了。
就在我估量着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远远传来的喧闹声。那其中似乎夹杂着人群杂乱的脚步与短促的尖叫,又像是什么东西坍塌砸落在地面上……
不是地震,因为我的房间没有感受到那样的震动。
按理来说城主府中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声音才对,就在我对此感到意外,张开嘴开始喊起里子的名字,想要问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却发现在我唤了数声之后,仍没有得到半句回应。
“里子?”
我一面掀开被子,一面将外衣披在身上,刚睡醒所导致的头昏脑涨仍未完全褪去,却已经比方才睡着前的情况好上许多。
在仍是没有人回应我的情况下,我自己拉开了障门。
一开门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凛冽寒风,吹划而来时如同刀子般割在脸上,四处见不到半个人影,只有远远传来的什么撞击在一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