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之前在提及辰藏哥哥的时候所说,人一旦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便会不断地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因为只有强大起来了,才能守住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父亲叹了口气:“近几年来我也能看到你们之间的相处,何况你也不是不清楚,在整个源家,你是唯一一个他会愿意主动亲近的人。”
不论是对清直还是对我,父亲都算得上尽职尽责了。
但是,“清直的年龄还小。”
所以哪怕我不反对此事,他也不一定会愿意。
更进一步说,就算他现在愿意,也可能只是因为年纪尚轻,将来也有后悔的可能。
毕竟我和清直之间的相处,更多的还是如姐弟一般。
在我看来,他会愿意亲近我,会因为我对其他的孩子太过亲近而生气,都是因为将我当作了家人。
所以父亲也说:“这一点我也有所考虑,如果你们不能结为夫妻的话,那我便把清直收为养子吧,毕竟他在源家好几年,却一直都没有正式的身份……”
我之前还产生过为何父亲不将清直收为养子的疑惑,那时候自己得出的结论是——父亲或许是觉得让清直保留原本的姓名更好些。
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意图在其中。
“那么,等有空了再找个时间和清直单独说说吧……”
正当我提出建议的时候,障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用特意找时间。”
推开障门的少年站立在门口,他迈开步子走到我们面前,在父亲面前跽坐下来,俊秀的少年面孔上满是认真的神色:“您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对我说。”
我下意识看了看父亲。
清直为何会如此凑巧地在这时候出现,原因我们都不清楚,但既然其本人已经这样说了,父亲也没有隐瞒的想法。
他将自己的意思告知清直,而后问道:“你是如何想的呢?”
无论清直做出了何等选择,都不会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不好的影响——我是这般肯定的。
而他却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
这反而让我有些迟疑了,并非认为清直无法担负起责任,也不是害怕他将来会违背承诺,只是——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在之前的那一次生病时,父亲请来的医师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过父亲既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那难道是我那时想多了吗?
我很清楚父亲不会告知我医师究竟和他说了什么,因而也没有多问的必要,只是在迟疑过后,我抬起脸时,却看到清直和父亲都在盯着我看。
“那么睦月是怎么想的呢?”
之前那些模棱两可的答复在清直肯定的回答下被彻底推倒,其他二人都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我自然是愿意的。
再睁开眼睛时,坐在我身边的清直竟露出了堪称明朗的笑意,仿佛一扫身上的冷漠与疏离,连同与父亲对话时也笑意盎然。
我太意外了。
这时候的清直,他的那份喜悦似乎连同我都能一并感染,让我从完全看不透他的心思,只能靠胡乱猜测,到这时候这般,只是坐在他身边,便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所思所想。
清直,他是真正地期待着能与我结为夫妻,并且热切地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只不过……
“清直的年龄比睦月要小上两岁……”
所以哪怕彼此都同意了这份婚约,那也恐怕还要再等上两年,才能将其履行。
当父亲说出这句话时,清直的脸色变得极为复杂,像是有些懊恼,又像是……带着某种忧虑。
尤其是当我说出希望能在春节过后举行婚礼时,清直用那般深沉的眼神看着我时,总会让我产生某种难以形容的沉重感。
第25章
第二日的傍晚,清直回来时久违地又给我带了礼物。
不是早就吃腻的黑糖,而是浪花屋里售卖的白梅香发油。
“为什么突然想到送这种东西给我?”
我下意识问出了这个问题。
闻言清直沉默了一下,而后将瓷瓶放在矮桌上:“那天不是说了要去店铺里看看吗。”
虽说最后还是没有去成。
但是,“所以才要特意去给我买回来吗?”
我笑了起来,倾过身体凑近了些,看到清直面上露出不太自然的表情,便能想象到他去买东西时的心情有多复杂了。
之所以过了这么久才送给我,是去之前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还是想了许久才给我送过来呢?
这些都不重要了。
只是这样细小的举动,我便能够明白——清直昨日的言语并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他那时必定也是抱着与我同样的心情,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没有打开瓷瓶便能闻见香味,清直安静地注视着我,忽然问起我把梳子放在了哪里。
我眨了眨眼睛,似乎能猜到他想要做什么了。
——清直头一次为我梳了头发。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梳子,不知是天赋异禀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虽说一开始的几个动作有些生疏,但令人惊讶的是,清直竟从头到尾完全没有扯疼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