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愿再接触这么一个脏兮兮的东西,二长老突然想起他还带了个免费劳力进来。
他四下看看,极其不满地发现文部修平竟还在原地,甚至有了远离的趋势,不由怒道:“喂!……”
当他手持卷轴转向文部修平的一瞬间,白绸上的血字躁动起来。
下一秒,血字汇集成一股,脱离白绸表面,如离弦之箭般迅猛地向着文部修平眉心射去。
血字的形式和【咒文操术】下被掌控的咒文极为相似,但却无法被文部修平强行操控。
文部修平矮身躲闪,同时右手执刀横斩。
他成功斩断了血字。
然而,这些血字这时又不像被【咒文操术】操控的咒文了,它即使被斩断也没有消散,反而像液体一样,再度融合在了一起。
文部修平一边不断挥斩阻挡,一边试图后退——没有人操控的咒物即便可以主动攻击,也有着其他限制。看这卷轴直到近处才释放血字的表现,它的限制多半是攻击距离。
然而,手执卷轴的二长老最开始似乎是被变故惊住,待反应过来后,居然开始向缠斗着的文部修平靠近。
老人口中假惺惺地喊着:“少主小心。”
实际上,他的靠近使文部修平之前的努力化为乌有,局面陷入了更加危急的情景。
文部修平在心中记了这老头子一笔,足下加力,向后跃出六七步远。
他紧握着折刀,刀柄硌得骨骼生痛。
与这些血字纠缠,文部修平需要拿出十倍于平时的专注与毅力。
因为他在这血字上感觉不到杀意,其传递给他的熟悉亲近感也在动摇着他的意志。
人该如何警惕敌对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话听来奇怪,但的确是文部修平的感受——那些血字,像是本就属于他的一部分,正在寻求回归的渠道。
文部修平深深吸气,并不被这种无端的幻觉动摇。
好现象是,血字与人缠斗过久,又数次被斩断,支撑其活动的能量似有不足,动作迟缓下来,仿佛强弩之末。
文部修平集中精神,再次将血字斩断。
然而这次,血字不再专注于瞄准文部修平的眉心。它顺势分为两股,液体般包裹住刀锋,顺着刀身,滑向文部修平的右手……
“姐姐!”文部修平感受到咒力正在被侵染,在心中急唤。
“来了!”左臂上的黑色咒文蔓延,文部有绘瞬间接管身体,调集咒力和血字对冲,力求将其赶出。
瞬间,咒枷被咒力的冲撞破坏,文部有绘的气息充满忌库……
只是连文部有绘都没能阻止血字的融合,大片的火焰纹路开始向上绽放……
***
纹路已经消失了一部分……文部修平曲张着右手五指。
他清晰的记得,昨日刚被那血字附身时,右臂从手腕到肩部全部都被血色火焰覆盖。仅仅相隔一个晚上,手臂上的纹路就消失殆尽。
是消散了,还是融合了?
文部修平仔细感受自己的咒力,没能发现任何异样。
“那东西不是咒物。”文部有绘此时还醒着,声音闷闷的。
若是咒物,绝对不可能在她的防守下成功受肉的。
“我知道,”文部修平将水擦干,“但上层认为是。”
“怪我,”文部有绘自责,“我反应过激,气息泄露了。”
“不,”文部修平勾唇笑起,“是上层想把这个东西归为咒物,无论我们有没有泄露气息,都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他走到窗前,向下看去。
京都咒高的建立直接利用了历史悠久的古建筑。于是其中的现代建筑也装饰着繁复精细的纹路,以配合历史积淀的沧桑。
昨日事件发生后,文部修平就被紧急移交京都咒高关押。
由于事件还未落定,文部家继承人的身份也不是光用来叫着好听的,京都校长乐岩寺嘉伸不得不腾出一整栋楼用于暂时安置文部修平。
因此,除了不能随意出入,文部修平的居住条件甚至超过了他在东京的时候。
“这东西……啊,现在知道是叫【赤真】了。”文部修平拿着他被关押前赶回自己房间拿出来的册子,翻到最后一页。
文部家忌库物品名册在昨天事件发生后,第37页背面就突然出现了第371条的物品登记——
第三百七十一条目:【赤真】,咒■,形为赤字白绸。
最关键的字被涂黑了……文部修平略有头痛。
现在不是计较物品名册上登记记录突然显现的问题的时候,文部修平必须快点找到给自己脱罪的证据。
“现在有两个可能。”文部修平自言自语。
“一、上层不确定【赤真】的属性,因为我们气息泄露,才认定其为咒物。”
“二、上层知道【赤真】非咒物,但出于某种目的,需要判定其为咒物。”
“看现在的情况,上层急于将我处刑……加上【赤真】与文部诚人定制的咒物相似的外观,能确定【赤真】与咒术界隐秘有关。”
“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
“既然是在咒具库存放,那【赤真】一定就是咒具。”
“至于所谓特级咒灵的气息……本就是能影响人的认知的特殊咒具,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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