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伊拉斯谟的洗礼后,他已经对所谓的机密资料都不再在乎了。
织田作沉默了片刻,问道:“但丁,他和这件事有关吗?”
这是相当含混的问法。坂口安吾很想说岂止是有关,简直就是幕后黑手,但忍住了对显然一无所知的织田作直接大倒苦水的做法,开始从头讲这几天他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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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口安吾和伊拉斯谟达成共识后,后者不仅没有让他见一面但丁的打算,还要求他自觉待在房间里,不要暴露他还活着这一事实。
当坂口安吾提问为什么相信一个政府人员会主动配合这种非法操作时,伊拉斯谟举了举带着手套的双手,说道:“坂口君,如果你非要溜出去自主行动的话,我也只好冒着被你使用异能力的风险,把你重新放倒了。”
伊拉斯谟没有用‘逃走’,而是用‘自主行动’来形容某种行为。
接下来两天在坂口安吾的忐忑不安中度过了。
第三天的清晨,伊拉斯谟把他叫醒,然后递过来一套干净的西装,差不多是他在异能特务科上班时会穿的那种。
“你的衣服,换好。”校长身上套着围裙,显然是准备简单叮嘱完后去做早饭。
不用多说,这一天看来就是所谓的‘恰当的时间点’了。
想到自己马上要在友人眼前‘复活’,说不紧张是假的,坂口安吾接过了西装,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想面对现实。
“怎么啦,还站着不动。”伊拉斯谟居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还站在门口。
“真的没有什么要求我去做的事了吗?”坂口忍不住问道。
伊拉斯谟的表情非常奇怪,仿佛在看一个笨蛋似的。
他抱手倚在门框上,说道:“你们三个人怎么做都是你们自己的事。言尽于此。”
三个人?是指自己、织田作和太宰吗?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能想清楚的坂口安吾在吃下伊拉斯谟送来的加料早餐后睡了过去,再醒来眼前就已经是织田作之助了。
“到头来,我也只是听着伊拉斯谟的一面之词,并没有见过但丁。但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你的邻居真是行动力非凡。”朝友人叙述了自己所知的一切,坂口安吾露出一个苦笑。
一直只是沉默的听着,没有插嘴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织田作之助突然回应了安吾的感慨:“如果你说的‘三个人怎么做都是你们自己的事’的确是校长说的话,那我想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在你醒来之前,太宰给我发了一个地址,说是mimic的真实位置,但丁也在那里,并且事情已经解决了一半。”他放下纸张,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给安吾看那条信息量爆炸的简讯,“那个地址离这里大概只有十分钟的车程加十分钟的步程。”
坂口安吾突然也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自己活着。但丁活着。
曾经仇恨着mimic的织田作之助想要复仇的理由都不再那么充分了,但也不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程度。
要为此和mimic拼上性命厮杀吗?还是说不要满足对方的求死之心更好?
敌人就在没多远的地方,织田作之助有足够的时间重新思考自己的选择。
而作为来自异能特务科的间谍,对这件事究竟是怎么起源,又怎么扭曲到如今这个地步十分清楚的自己,是该立刻联系上司要求撤回发给港口黑手党的异能开业许可证,还是对这件事被第三方重新设计过装聋作哑,在此刻此时都拥有选择的绝对自由。
伊拉斯谟那奇怪的表情重新浮现在坂口安吾的眼前。
并不是什么艰难的选择。
“这不是没办法了嘛。”这么说着,安吾的脸上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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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走在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50层的走廊上。
尽头处是首领的办公室。
太宰一直走到那扇法式门前,才被守卫们挡住了前进的脚步。
年少的干部无言地用目光扫过持有自动步.枪的守卫们,接收到几个细微的退缩反应。
他不得不压下想要微笑的冲动,保持阴沉的脸色,开口说话。
“退下。”
明显的退缩反应。
太宰不再理会守卫们,直接上前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森鸥外正坐在办公桌之后,从表情来看,显然对太宰治的到来并不意外。
不想听那个假笑着的老狐狸更多的‘寒暄’,太宰治直截了当地开口:“您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的吧?”
话从舌尖流出去时,还是自动加上了敬语。
森带着一贯的微笑回视。
像是在太宰脸上看到了什么不在预计之中的东西,森的笑容变淡了一些。
“想必是为着港口黑手党的发展有所裨益的重要之事吧。”紫色眸子的男人口吻中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犹疑。
太宰治有意保持了过分长的沉默。
“我是来报告对mimic这个集团的最新作战方案。”他最后在恰到好处的时间不带感情地开口,“他们的首领已经无害化,成员也似乎丧失了大半斗志,是否要考虑成本更低的驱逐而非歼灭?”
太宰治愉悦地看着背叛了自己的老师露出完全僵硬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