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那些人去查探死因时,就能够发现他们的死法和以往我哥出手的情况完全不同,以此推断,自然而然就能推断出来动手的人是我。
再加上当时白天在街上发生的冲突……
用膝盖想,我都能猜出来这群人会做出怎样的结论。
——诅咒之王的妹妹因普通人的挑衅而心生怒意,最终在宿傩的保护下,屠杀了整个咒术师家族用以作为对整个咒术界的警告。
这种结论实在太正常了。
毕竟在他们眼中,诅咒之王的妹妹也成为诅咒师,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尤其之前我就已经在我哥身边生活了一段时间,一直安然无恙,甚至每天还可以出来逛街散步,并没有被拘禁自由,怎么看都像是已经成为了诅咒之王的同伙。
而这种发展我也并不意外,甚至还能苦中作乐地想,比起上一世好歹进步了许多,至少从被害者升级成了同伙呢。
这都是我想要活下来的代价,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是惠不同。
她又没有这种屑哥,还好不容易挣脱了禅院家,眼看着会越来越自由。
我不能将她拖进这个旋涡里,让她也被吞噬掉。
在说完这些后,我甩了甩被惠抓着的手,示意她松开。
“……那又如何?”
惠语气淡淡,我一时愣住,看向她时,发现她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就好像刚刚听到的不是那些血腥的消息,而只是无关紧要的内容。
而她依旧抓着我的手没有放。
“于我而言,他们只是陌生人。”
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原本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抬起另一只手捧住我的面颊,轻柔而慎重,看着我的眼神认真无比。
“我在意的只有结衣。”
“毕竟——”
她朝我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来。
“结衣是我的新娘啊。”
“……”
我张了张口,心中有种被击中的感觉,复杂而又酸涩的情感在心中涌动,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几秒,才深深吐出口呼吸来。
真是的,这话听起来,可真是三观不正啊。
——却也真的很撩人。
我怀疑我的好友这三年不只是在修行体术,还有可能跑到哪个培训班培训撩人技巧去了。
就是这个撩的性别不太对。
说起来这也是我一直迷惑的点,明明我家惠是个直女,为什么撩妹技巧反而越来越熟练了?
晃了晃晕沉的脑袋,我心中计算了下时间,发现再耽搁下去,大概就会被里梅找上来了,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我真的,真的很想就这么和惠离开。
“惠。”
我喊了她的名字,也朝她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脸,让她对视上我的眼睛。
下一刻,我的双眼里同时出现滴溜转着的两枚小勾玉。
我能感受到惠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但很快又变得放松下来,双眼也变成了无神的状态。
惠的[天与咒缚]让她对于咒术有很大的抗性,但写轮眼是不同的,它不是用咒力催动咒术所发动的能力,所以才能够对惠起效。
但更关键的,是因为她没有对我怀有戒心,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中招。
所以我无法用这种方法去对付宿傩和里梅。
我松开手,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
重新回到街上,我跌跌撞撞地投入了里梅的怀里,也让他停下了步伐,只是他的眼神依旧看向我身后的方向。
我拉了拉他的衣服,成功让他将视线收回,看向他怀里的我。
“里梅……我头好晕啊。”
这话虽然是为了拉走他的注意力,但也不算谎话,我现在整个人的体温升腾得很高,估计和蒸笼没什么区别了。
里梅皱起眉,抬手覆盖在我的额头,皮肤接触的瞬间,他手心浮现淡淡的白气,透着冷意,却给我带来了舒适的凉意,过了好一会,他才放下手,将我抱了起来。
就算另一只手拿着许多东西,另一只手还托着我,他看起来也游刃有余的模样。
我环住他的脖颈,视线穿过人群,落到了那个角落里站着的人影上。
我的嘴唇张合着,无声地对着我的友人说:
——离开。
直到看到那个身影转身离去,消失在人群中,我才蓦地松了口气,终于不再抵抗身体的不适反应,将沉重的大脑抵在里梅的肩膀上,发出舒适地叹声。
“里梅现在感觉像个大冰块……”
我说着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肩膀,抱着他脖颈的手收紧了些。
……
青年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抱着女孩走在街上。
女孩搂着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连身体也紧紧贴着他,姿态亲密。
无论是谁来看,都会觉得他们必定有着不错的关系,有着紧密的羁绊。
因而街上的行人皆是避开了他们,落在青年和女孩身上的视线没有什么区别,那都是看待恶人的惊恐。
只是这些人的视线根本得不到青年一丝的注意力。
因为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怀里女孩身上。
里梅刻意用咒术降低了身上的体温,用以缓解女孩的不适,这也让他身上散着淡淡的冰冷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