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浓雾似乎成了暂时的安全屏障,把他们和暴戾且不可违抗的审神者暂时隔开,给自我留出为时一分钟的喘息之机。堀川国广率先注意到诺维雅的视线,在北野的怒骂声中略显羞涩地向她点头,显然是主动现出身形的。
“您好。您能看得清吗,土方先生用的是兼桑——是和泉守兼定吗?”
诺维雅张张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虽然几率很小……之后要一起去看看吗?”
“之后啊……”
胁差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绽放出一个豁达的苦笑。
“因为会有很多人死去、会引发战争,所以这次,我无视了审神者的命令呢。”
“——怕是再也没有什么‘之后’了。”
只是在那之前,真的好想、好想和兼桑见上一面。
哪怕只是擦肩而过,只来得及交换一个无言的眼神,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雾在渐渐地散去。
诺维雅眯着眼环视四周,在对角处发现了和服少女隐隐绰绰的身影。
堀川国广结束了谈话,抓紧时间贴在墙缝上欣赏土方先生的英姿,角落里的物吉贞宗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眼角微微泛红的苍白的脸。
后者转头看了眼逐渐变薄的雾气,慢吞吞站起身来,像只带点怯意的小动物,磨磨蹭蹭地走到了诺维雅近旁。
“虽然可能已经被讨厌了……但是,能请您抱抱我吗?”
濡湿的金色眼睛在愈发清晰的北野身上急促一扫,像受到惊吓一样迅速收回,小心翼翼的表情也掺上三分急切。
“在万屋时有看见过,其他的物吉贞宗,都是被好好珍惜着的。”
身着白色礼服的孩子像瓷制的一般精美脆弱,边角处饰以细致亮丽的金色,宛如偷偷溜出城堡的小王子。他所具有的那副神态本该是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此刻却强忍着眼泪,发着抖向她伸出了双手。
“——我也想要像那样。所以,能请您抱抱我吗?”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噼噼啪啪地开裂。三日月和长谷部没有阻拦她,只是沉默地看着,于是诺维雅伸出手来,握住胁差冰凉的纤细手掌,把眼泪汪汪的孩子拉进了自己怀里。
……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阻碍啊。
因为哭泣,付丧神的肩膀不住压抑地战栗着。诺维雅不住抚摸着他后脑毛茸茸的金色短发,手感让人联想起禽类幼崽的第一层羽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