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我在家附近的小巷看到了一具尸体,死亡时间推测在几小时内,应该不是普通人可能造成的死状,而且有咒力的残秽。”他简单地告知,“我的位置是——”
半小时后黑鸟操使出现在这里,查看一番之后打了几个电话,在等待电话接通的间隙不耐烦地同他说话:
“你又和五条悟吵架了?”
……用的词是“又”。
他没有和雇佣咒术师提及过自己与五条悟的关系。
“不……只是悟很忙,”注意到这一点的诺德一下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最后不太确定地补充,“而且我以为,这是随便一个咒术师都可以处理的情况。”
“所以我就是‘随便一个咒术师’——接了,稍等。”说到一半,示意接通的通话,冥冥转过身中断了和诺德的对话。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最近在很多地方发现过同类型的尸体了,几十起?可能上百了。”处理完事情的冥冥勉强和第三人解释起来,“推测应该是一级到特级咒灵,在不同地方游荡……确实是随便一个咒术师都可以处理,但我其实不怎么管这些官方的事,也不想管,下次别找我了。”
“告诉我可以联系的对象吧,如果方便的话,冥小姐。”诺德说着,想了想,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盒冰淇淋,“抱歉给你添麻烦。”
那不知道为什么让长发的女性觉得好笑,“用冰淇淋来赔礼道歉,你是在哄小孩子吗?联系那个用甜食就能讨好的笨蛋就行,不然就高专的辅助监督。”虽然这么说着,她还是把冰淇淋接了过去,接着玩味地问,“还是说好事联系五条,糟糕的事就联系——随便一个咒术师?”
“……是有原因的。我现在不太方便给他打电话。”他歉意地说。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黑鸟操使显然想到了同一件事,嗤笑一声。
……只是不希望连着两次由他主动给悟打电话,都是这样令人不快的情况而已。
不是能说出口的理由。
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遇上咒灵,对诺德而言也只是司空见惯的死亡,但多少算是与自己有关,他也问了问相关的情况。
离奇的,无迹可寻的死亡,随机的,无因无果的受害人。从几个月前陆陆续续开始出现,特征一致,残秽也一致——
是一个特定的,造成了复数死亡的咒灵。
诺德·弗雷姆不会说成为一个咒术师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就像也有无数人会为了阻止一起一起永远无法杜绝的恶性犯罪而成为警察,以自己的安全为代价,自愿成为普通人的盾。但人总在死去,因疟疾而死去的人是他杀的四倍,因咒灵死去的只会更少更少,悟曾经和他说过高专校长的说法——
是的,人总在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
他不常产生想要插手他人之事的念头——那样的做法永远也不会有尽头。无论是幸是不幸,人们都在过自己的生活。如果想要真正改变什么,那的确就非要——改变世界才行。
“你还挺受打击?”冥冥显然也见惯了各式各样的死,看到他一言不发有些意外,玩味地问,“怎么,魔法师活在玻璃房子里吗?”
“不,”他回答,“只是觉得像看到书架上放反的书。”
无论如何,晚些时候,诺德还有另一件事要烦恼。
他答应要给悟打电话。
同样不是那么容易——悟明明总是能很简单地给他打电话。他这样的人则会觉得焦虑。
严格来说,他们一小时之前才通过话,完全没有必要这样黏黏糊糊。但通话的意思不仅是通话。他总会想得到陪伴,有时候会比平时更想。也许悟会答应他见面,现在可能不行——四处奔波了一天的咒术师正在新干线上,接下来是回学校还是出任务?就算不是现在,晚些也好,或者只是来过一夜——不,他们暂时不过夜。
……只是打个电话吧,他答应过的。
天色暗下来了,天空被染成深蓝和橙红的渐变,这会儿已经能看到星星,不是太亮,零星的几颗。干燥的晚风还有些温度。
“悟。”像往常一样,诺德在接通之后轻声呼唤。
“……啊,你给我打电话了。”顿了顿,像是有些意外,五条悟柔声说——简直就像是怕吓到他,“我刚出车站,在找伊地知的车——找到了。你回家了吗?我接下来回高专……”
“嗯。”他应着。
“……好拘谨,”五条悟笑了一下,“为什么,又不是没通过电话?”
“不……只是……”即使拿这个问题来问他,他也说不出原因,“忙吗?”他最后问。
“不忙,接下来二十分钟都在坐车。”五条悟安抚地说。
二十分钟,他想。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悟。我……”
“想见我吗?”五条悟打断他。
这种直率又强势的地方真让人不知如何应对。他非常喜欢,悟的这一点。
“……嗯。”他低声回答。
“说出来嘛——”五条悟劝诱地哄着他。
“……想见你。”
“好啊,”轻轻松松地答应了,五条悟愉快地予以回复,“我晚一些去你家找你?还是你想去哪里?看电影怎么样?你有想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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