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院斓和织田作之助的身影,出现在遗迹之中。
风间院斓被笼罩在黑暗之中,目光冷冷的看着库洛洛渐渐远去的身影,抑制着自己满心的愤怒和仇恨,注视着库洛洛一步步踏进自己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像一柄将要出鞘的残刀,不斩仇者,誓不归。
第一次看到风间院斓这样一面的织田作之助有些惊讶。
在他面前时,他的爱人从来都一副悠闲从容的模样,挂着懒洋洋的笑意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动怒的事情,柔软又亲切。
即便织田作之助很清楚他的爱人见识过广袤天地,也独身经历过常人不可承受的苦难,于一片混乱中起手将硝烟的城市重新变得秩序,就绝不可能是所表现出来的懒散没有野心的本性。
但他每次看到风间院斓向自己撒娇卖痴的模样,即便心里很清楚,却也总是忍不住心软,让局面被对方主导。
在织田作之助的眼里,风间院斓始终是那个会窝在沙发里懒洋洋晒太阳的、与自己平静共度每一天的,自己心爱的人。
直到现在。
光线昏暗的遗迹内,只有墓道两侧墙壁上镶嵌的宝石幽幽的散发着光亮。
风间院斓俊美穠艳的眉眼间再无往日的柔软,只余下冰冷的锋利,那双蓝色的眼眸犹如顶级的蓝宝石,因怒火和仇恨而明亮非凡,不可直视。
黑色的长风衣包裹着他修长挺拔的身躯,气场惊人。
这份近乎于人类极限的顶尖美色,让织田作之助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愣愣的看着风间院斓的侧颜出神。
那些曾在风间院斓口中得知的过往,在这份不再被掩饰的锋利强大中,渐渐与现实重合,让织田作之助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他所爱着的人全部的面容。
感应到了织田作之助的视线,风间院斓侧首回望,一直握住爱人手掌的手,微微握紧。
织田作这是我曾恐惧让你看到的另一面,是我在遇见你之前,背离正常社会多年来的肮脏一面。
风间院斓低声道:不要,不要因此而厌弃我,织田作。
我曾说过很多谎言,做过很多无法被光明接纳的事情。
但织田作,当面对你时,我不想再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即便可能迎来的是你厌恶的目光,和你的遗弃。
但,我手握着你给予我的勇气,让我的一切都明明白白的展现在你的面前,任由检阅。
从此,我将对你再无秘密。
爱我吧,织田作。
让我知道,即便我是无法被宽恕之人,依旧能得到你的爱。
风间院斓的眸光中带着忐忑,却不肯再多说一句为自己辩解,或像往日每一次那样撒娇以得到想要的结果。
他只是将薄红的唇抿得发白,沉默的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审判到来。
织田作之助注视爱人良久,反手握住爱人的手掌,似乎想要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爱人。
斓,从你那夜抱着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知道你绝非所谓的低级成员。但即使这样,我依旧同意了与你在一起。
织田作之助轻轻笑了起来,眼眸里似乎有星星在闪耀:所以,不要再做出这样的表情。
我爱你,与你爱我相当。
风间院斓的眼眸缓缓睁大。
从为了在爆炸中救出织田作之助,而不得不暴露了自己【无名】组织首领身份之后,就一直忐忑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原位。
昏暗的遗迹内,风间院斓抬手落在了织田作之助的脖颈上,然后凑过去,轻轻/吻/住他的/唇/瓣。
织田作风间院斓的眼眸里带着笑意。
他反复轻唤着爱人的名字,像是将要溺亡之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绳索,终于被从仇恨的黑暗深海中拉出水面,迎来了海面上升起的朝阳。
库洛洛是横跨了我两段人生,二十年来一切痛苦的源头。他抢走了我的勇气,让我再也无法迈进阳光。
风间院斓道:但这些都会在今天做出最后的了结,我会了结横亘我心中多年的仇恨,从库洛洛手里重新夺回被抢走的勇气,像个普通人那样,与你携手步入每一日的日常,再无阴霾。
既然一切悲剧都因莱卡遗迹而始,那就让一切再议莱卡遗迹终结。
织田作之助颔首微笑:无论你成功与否,我都会在你身边陪伴你,生死与共。
斓,去夺回你的东西吧。
惠还在等我们回家,我也在期待着未来每一天清晨与你的第一声早安。
风间院斓郑重应下:好。
遗迹内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和库洛洛曾经所见的都相同。
甚至就连墓道两侧因为那场战斗,而飞溅上去的鲜血都还存在着。而当年被风间院斓当做陷阱引诱所有幻影旅团成员前来,又自爆了念能力的地方,也还残留着深深的凹陷焦黑,可见当年爆炸的残痕。
仿佛时间定格在了十年前的那场爆炸,没有分出胜负的战场,始终等待着双方归来,再次对战决出胜负。
库洛洛的视线扫过那些痕迹,始终冷静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沉痛。
那些曾与他一起成长,一起离开流星街并且建立了幻影旅团,满世界周游胡作非为让蜘蛛之名为所有人所惧怕的同伴们
已经一个都不在了。
库洛洛在那些痕迹旁驻足,思绪不由自主的被拉扯回十年前的那一夜。许久,才重新迈开脚步,面容上的表情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漠然,径直走向之前并未被探索到的遗迹核心区域。
那里,埋葬着莱卡文明最后一位国王的棺椁。
库洛洛根据大量的有关莱卡遗迹的研究手札猜测,如果真有神明权柄的存在,那必然是会被埋藏在国王的棺椁后。
在那其中,他会获得线索。
但越是向核心区域走去,阻力就越大。
就好像神明发怒,国王的沉睡被惊扰,那些逝去的人们和神话在遗迹中重新苏醒,严厉的看向无礼的闯入者,要让他以死谢罪。
库洛洛同时施展着数个念能力,试图抵挡来自陵墓深处的狂风,每顶着狂风行走一步,都格外艰难。
但终于,在躲避过重重机关陷阱后,库洛洛来到了一处高达数十米的庄严大门前。
不知是何材质的金属沉重而气势恢宏,门上用莱卡文字书写着严厉的警告书,门两侧各立着形态不一的狰狞雕像,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扑向闯入者撕咬。
莱卡王朝最后的国王沉睡于此,莱卡的神明沉睡于此,三千年来莱卡的灿烂文明埋葬于此。胆敢擅闯者,神明不容。
库洛洛轻轻念出那行字,然后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已经死去的人,连自己的王朝都无法庇佑的国王,又能做什么呢?
大量的念能力聚集在库洛洛的手中,一本封面上印着血手印的书凭空出现,哗啦啦翻着书页,狂风从他的脚下出现,吹卷他西装的衣角和发丝。
库洛洛额头上的十字架在缭乱的风中悲悯而望,像是不信神之人在嘲讽神明的虚伪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