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琴酒你没有心!
强行拐走自己就算了,竟然放任浑身湿透的小孩子就这样扔在一边……原来当时不用枪解决自己,是想干脆让自己发烧烧死吗……
很好,确实是很方便的死法……
不用动手……不用耗费子弹……就这样坐在那边看着就够了……
让他想起和小琴酒在地下的最后分别。
清川辰混乱无逻辑的思绪交织着,他仰望着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放空大脑。
“醒了就起来,别在那里躺着。”夹杂着冷意和命令式语气。
“……”没有力气,也不想起来。生病后的情绪少了几分恐惧,多了几丝任性。
清川辰声音又低又哑:“……我发烧了。”这种虚弱的声音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清。
“……”
黑色的身影移动到跟前,在清川辰半清晰的视线里放大。对方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是纸张吗?
“能看清吗。”对方语气不带有任何感情。
“……”在此刻的清川辰眼里、只能分辨出颜色,那张似乎写着字的纸在他看来就是一堆涂鸦。他幅度很小地摇头,再次合拢沉重的眼皮。
“啧。”冰冷宽大的手掌覆在滚烫的额头上,清川辰有些不适地往后挪动几下,对方很快拿开了手。
“哼……真是麻烦。”夹杂着很明显的不耐烦,“实在是太脆弱了。”
“……”拜托、这样正常人都会生病的……更何况还是个六年级小学生!
可惜清川辰现在连翻白眼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能闭着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耳边能听见渐行渐远的轻微脚步声,最后是清脆短促的咔哒声响——出门了吗?
……或许现在是个好机会?清川辰很想支撑着爬起来,观察四周的情况,但依旧力不从心。
脸上发烫,呼出的气体也是炽热的。四肢软绵绵像软化橡胶,湿哒哒的衣服现在已经被体温烘得半干。
——大概自己真的病得很严重。他模糊想着。不会真的就这样发烧烧死吧。
生病导致五感也下降了灵敏度,直到黑色的身影再度站到眼前,他才反应过来对方又回来了。
——好快!所以刚才真的出去了吗……
对方非常不温柔地揪着衣领把他拎起来,像提着一只猫,而后强势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玻璃杯:“喝了它。”
清川辰调动浑身力气才稳稳握住,他低头看着褐色的药水,鼻尖萦绕着很淡的苦味:“……发烧药?”他很怀疑对方家里(或者叫据地更合适)会不会备这种东西(在他们眼里,发烧感冒都不值一提吧)。
“少废话。”银发男人冷哼一声,“快点,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态度真是恶劣啊……清川辰心里死鱼眼。这是对待小朋友的态度吗。
不管怎样应该喝不死人吧……而且高烧再这样下去也快不行了……
清川辰仰头将杯中的褐色药水一饮而尽,唇齿间都是苦涩的气息,他下意识吐了吐舌头。
“不许吐。”对方警告他。
“……”清川辰半月眼。
银发男人轻哼了一声。
杯子被即刻抽走,还没等清川辰合上手掌,手心里又被塞进一个小小的硬块,他本能地低头去看。
——是一块包装着彩色反光外表的颗粒。
“……!!”
清川辰瞬间瞪圆了眼眸,意识也随之惊醒了那么一秒。
这是……糖???
这家伙还会特意准备这种东西!?有这么贴心?!
明明看前面的态度和操作是完全不会照顾小孩子的样子啊!!连湿衣服都不会换的家伙!!
……反而完全不敢吃了。不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银发男人表情依旧是冷漠的模样,让人丝毫不能看透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他看了眼腕表,低沉的声音从喉间发出:“给你一小时时间休息。”
“……”一小时?
那家伙却没再多停留一秒,他起身关门离去,最后看到的是漆黑色的风衣剪影。
清川辰再次低头看了眼手心里的硬糖,稍微清醒些的脑子开始运转,故事已经自然串起来了。
刚才对方应该是出门买药(因为家里八成不会备发烧药),那家伙肯定不会专门为自己买一块糖,大概是医生听说是小孩子就往袋子里附赠装了一颗糖,然后琴酒嫌麻烦也没拿出来,刚刚就是随手处理塞到自己手里了。
……非常合理。
他缓缓剥开那颗糖放进嘴里,弥漫的甜味多少驱散了持续的苦涩。清川辰抬眼看了看四周——
毫无特色的单调房间,视线范围内没有什么能当作武器的攻击型物品。倒是有一个窄小窗户,只堪堪能让小孩子爬过那么大。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对面远远的房屋,判断出此刻的位置并不低。
所以这么放心把自己丢在这里,因为从窗户完全跑不掉嘛。
清川辰抬手摸了摸裤兜,大小合适的本子依然放在那里。他赶紧拿出来看了眼,友人帐完好无损,甚至没有一点点受潮的痕迹。
比它的拥有者不知健康了多少倍。
这本子、是不是有点邪门……?清川辰抽抽嘴角。
里面还是那样,除了黑泽阵和赤井秀一的页面有名字,其余都是空白。唯一有变化的是黑泽阵那一页——下面原本脏呼呼一片的地方,现在隐约能看清几个歪斜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