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刚消停些的纲吉骤然看见一张奇怪的鲨鱼(划掉)脸,蹭蹭蹭地往后退着,眼见着眼泪珠子又有哗啦啦地落下来的迹象。
几百万只沢田纲吉又开始在斯库瓦罗脑袋里蹦迪了。
他忍无可忍地捏住蹦跶着的兔子的耳朵,色厉内荏地掏出照片。
“好了你这家伙不要哭了!”他大声,大概是要和幼崽比一下谁的声音更大,“你忘记你老子是谁了吗!”
没想到正在努力掉金豆豆的小鬼嗝了一声,歪歪脑袋,将老子在脑中翻译过来。
“papa?”
斯库瓦罗:“我说的是名字……这个时候你不哭了?”
纲吉换了一边歪头,努力地想了想妈妈是怎么叫爸爸的。
“阿娜达?”
【噗。】
【哈哈哈我的崽好可爱哈哈哈。】
【录屏录屏快录屏,等崽崽长大以后给他看哈哈哈。】
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弹幕里除了截屏录像的(喂),也有人听完了全程,开始和纲吉解释陀思不是要把他卖出去,而是父亲派来的人找到了他。
所以才问他知不知道爸爸的名字。
很有警惕心的纲吉捏着果戈里的外套,眨了眨眼睫,白玉一团的脸蛋上红红的,还有两滴眼泪没擦拭掉,要掉不掉地悬在脸蛋上,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他埋进果戈里怀里蹭了蹭,怀抱着对弹幕的信任,开始认认真真地观察着面前的凶恶鲨鱼。
这样一看对方好像也不是那——么凶。
男孩子想到,当然,比起gogol和费佳哥要差不少。头发既没有费佳那么黑,也没有果戈里那样白……但是好像也很好看。
他还给他带了金枪鱼做伴手礼,老师说伴手礼(お土産)是带给好朋友的礼物……
那他一定是喜欢纲吉,才给第一次见面的纲吉带伴手礼(お土産)的!
想到这里,男孩子的兔子耳朵哗啦一下就立了起来。
他捏捏果戈里的小辫子示意对方将自己放下去,扭捏地站在了斯库瓦罗的面前。
——妈妈说,误会(虽然他有些疑惑误会是什么意思)了别人是要给人道歉的。
还没等他说话,一脸凶相的少年就从掏出了一张相片递给他,正是纲吉和爸爸的合照。
这张照片只有纲吉、妈妈和爸爸三个人有,纲吉的被好好地放在床底的藏宝箱里,妈妈的摆在家里,爸爸的据说是随身携带。
他踮着脚接过照片,在背后发现自己亲自画上的家庭合照——
三个火柴人,确定了对方没有欺骗自己。正不好意思地要还回去,就发现对方已经蹲下身来,不用自己再踮脚脚。
纲吉的眼睛kirakira地亮了起来。
——他好贴心!他果然喜欢纲吉!
这就让他更羞愧了。
性格怎么也不能算是外向的人类幼崽扭扭捏捏地站在少年面前,磨磨蹭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
“对不起,大哥哥。”他把那颗糖放在斯库瓦罗手心,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看对方,在被察觉到之后赶紧收回目光,低落地垂下,“纲吉以为大哥哥是坏人……对不起。”
出乎意料的直率。
斯库瓦罗挑了挑眉,接过糖果,突然共情杜尔一秒。
大概是自己有错再先,即使弹幕还在兢兢业业地翻译几人的话语,纲吉也依旧闭着嘴乖乖巧巧地当一个纲吉小团子。
只在听见二人询问自己明天就离开的时候捏紧了果戈里的小辫子。
魔术师先生眨了眨眼睛。
在牵着纲吉回到卧室之后,果戈里并未离开,而是蹲下身,歪着头rua了rua纲吉的脑袋。
“小兔子不想离开吗?”他问。
纲吉捏住衣服的下摆。
“没、没关系的。”他吸吸鼻子,让自己像是一个成熟的大孩子,“纲吉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
但是,呜……
果戈里弯起眼睛。
“真是不坦率的小兔子(kakokpoвehhыnmaлehьknnkpoлnk)。”
他说道,“那么提问-若要达到真正的自由的话,小兔子是应该离开还是留下呢?”
纲吉眨眼:“自由(cвo6oдa)?”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魔术师先生伸出两根手指,怼在纲吉肉嘟嘟的小脸上,“是追求感情的自由,还是摆脱情感的束缚呢?”
纲吉歪着脑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说实话,听不太懂。
他求助地看向弹幕,然而不知在什么时候,神出鬼没的管理员先生已经将体验版的翻译系统关闭了,只有一群这个点还不睡觉的夜猫子守着,不能提供任何参考信息。
纲吉抿了抿嘴。
他一只手拽住了果戈里的外套,但始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用湿漉漉的、像是小狗狗一样的眼神看着对方。
按理说在这样的目光下,就算是坚冰也该融化些许吧,但果戈里却始终笑吟吟地佁然不动。
但如果要说果戈里对纲吉完全不在意,那双金色的眼瞳却始终注视着小小的幼崽,像是蜂蜜罐子里满溢出来的蜂蜜一样,带着或许连他本人也未曾发觉的些许温柔。
纲吉扭捏了很久也没想到该说什么、该怎么办。
他还并不太明白分离的意义,但也知晓自己要去的必然是很远的远方。仅是如此,便让他心生不安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