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很难理解她跳跃的思维,本要说的话忽然就断在喉咙里。
“所以我万一死在异国他乡,你难道不是我唯一的收尸者吗?”
清水凉说完,生怕琴酒再对可怜的旅行手册下手,连忙将它卷巴卷巴塞回小背包里,再抬头的时候,琴酒已经转过脸去,似乎是懒得再理会她。伏特加紧跟在他身边,两人一齐向着机场出口走去。
“欸,等等啊——”清水凉勉强忍住了暴躁发言,默念大和抚子人设,娇滴滴地说:“人家只是觉得莫索特也许会先去著名景点看一看哟——”
琴酒似乎走得更快了,好像有疯狗在咬他的风衣尾巴。
似乎有哪里出了问题。
黑泽?大和?百思不得其解?抚子?菠萝跟着两人来到他们提前预订好的酒店。
因为琴酒和伏特加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尖儿都写着“不是好人”,前台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报警。
清水凉迎上去用甜甜的笑容打消了他的顾虑,用德语小声地说了句:“entschuldigete, sie haben psychische erkrankungen.”(请您见谅,他们脑子有病。)
得亏她会那么几句德语。
听了清水凉的解释,帅气的前台小哥立刻富有人道主义地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看琴酒和伏特加,将房卡递上来。
清水凉揣好房卡,扭头看到琴酒隐晦的、狐疑的在她和前台小哥之间交替的目光,她把两张房卡举起来,矫揉造作地眨巴眨巴眼睛,“今晚要和人家一起睡吗?这里床很大的。”
第18章 玩家还能再苟3
比起和她一起睡,琴酒看上去似乎更想让她一个人就此长睡不起,他把目光挪开,像是再多看一眼就有窒息的风险,冷静的嗓音听起来正压抑着极端的暴躁,“再多开一间房。”
清水凉当然也没指望成功,她把口袋里另一张房卡拿出来,“锵锵!已经订好了哟——”
琴酒接过房卡头也不回地走了。
清水凉当然不会告诉他电梯在另一头。
莫索特从组织里带走的是某研究项目的研究记录,他把这些资料录进了磁盘中,当然不可能随身携带。
据琴酒推测,既然他回到了德国柏林,那么最可能的藏匿地点就是当时他留学的学校。
于是第二天早上,三人组决定——事实上是琴酒一个人决定——兵分两路,清水凉和伏特加负责寻找磁盘,琴酒则去莫索特最后一次失踪的地点打探消息。
“让你找东西就好好找,最好别做些无聊的事情,浪费我的子?弹。”
冰冷的余音尚在拍打楼梯间雪白的墙壁时,琴酒已经迈出酒店,迈进了柏林晚春淅淅沥沥的雨雾里。
那道由简单的墨黑凝结的影子转眼间就融在了凉凉的雨丝中,清水凉往外望的时候,只远远地望见一瀑湿漉漉的银色长发。
“你听到了吗?”清水凉戳戳伏特加肌肉结实的手臂,“他说让你好好找,不能做无聊的事情。”
伏特加显然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厚颜无耻,正想着怎么回应,清水凉已经背好了她的小黄鸭,“出发啦-为了组织!干劲儿满满!”
她这么有热情,伏特加就不好意思小气了。他小声地犯嘀咕:“这性格怎么和那个人这么像……”
还没迈出门,刚刚还斗志满满的清水凉转眼间又变得娇弱了,她从小黄鸭里拿出一把雨伞示意伏特加帮她撑好,绿眼睛可怜兮兮地眨了眨,“人家手举高了会酸的。”
对着这张银发绿眸、皮肤异常白皙的漂亮脸蛋,伏特加莫名有种大哥撒娇的错觉。
他赶紧把这恐怖故事般的错觉甩开,连讨价还价都没有,任劳任怨地给黑醋栗打上伞。
伏特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过这只是一切噩梦的开端。在和黑醋栗同行之前,伏特加从不知道女人麻烦起来竟有这么多麻烦。
贝尔摩德跟她比起来都能算性格温柔和善。
没走两步,她嫌伏特加体型太大,把伞下的面积都占完了,伏特加只好戴上帽子,淋在雨里单给她打伞;
再过了几步,她又觉得地上的水太深,要把她芙纱绘的新款高跟鞋都浸湿了——所以下着大雨穿什么高跟鞋,给我穿雨鞋啊!
伏特加憋了半天,干巴巴地说:“我背着你得了。”
黑醋栗反倒不愿了,漂亮的小脸一皱,矜持地抬了下下巴,“那可不成,不好看。”
于是两人最终决定叫出租过去。
等出租哼哧哼哧破开雨雾来到大学所在地,两人下了车,黑醋栗自己打起小伞,一摸肚子,理直气壮地说:“我饿了。”
伏特加跟她讲道理:“大哥说了别做无聊的事,我们先完成任务吧。”
“吃饭怎么能说是无聊的事呢!你们平时做任务都不吃饭的吗?”
伏特加顿了顿——和大哥一起出任务的时候,确实一整天不吃饭都是常事。
伏特加的犹豫让清水凉瞪大了眼睛:“不是吧?组织也没少过你们钱啊?你们不吃饭赶任务是为了什么?赶着投胎吗?”
对大哥的维护让伏特加难得思维转得非常快,“我们这是对组织的忠诚。”
“随便吧,”清水凉撑着伞朝街边的餐馆走去,“但是跟着我,就得先吃饭再干活。”
伏特加只好跟上去,在餐馆坐下来后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时候就变成他跟着黑醋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