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虽然罪歌的母体现在是昏迷状态,我也没法完全操控住他。”贽川春奈聊起这个话题,脸上很是忿忿,“那个女人真是脑子有病,明明拥有罪歌,可以实现自己的爱了,却还是把它压制在自己体内……”
“从这里跳下去的话倒是无所谓,”太宰治突然出了声,和折原一样打断了女人的话,“毕竟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前往极乐世界嘛。”
“但是再怎么说这里也只是三楼,如果我只是受伤却没有死,”男人在病床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是由折原君你来付医药费吗?”
“那还是算了,”折原临也笑着回答,“毕竟我完全不想帮你出任何资金——江户川乱步他在的话情况另说。不过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虽然贽川春奈她可以命令你来到这座医院,但是下一步的命令你却不会再听从了吗?太宰君?”
“虽然说我的确被控制了,但是智商这种天生的属性怎么想都是不会下降的吧?用这种拙劣的手法来试探也太不像你了,折原君。”太宰治根本看也不看病床上的贽川春奈,“不过的确,现在告诉你的话也没什么不好。母体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对我下达了命令——一切以保护她的生命安全为最优先。”
“是单独对你下达的,还是全体都收到了这个命令?”
“不知道,因为我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罪歌之子嘛。”
“普普通通的罪歌之子君,虽然你说你的智商没出什么问题,但是我还是要先问一句——你注意到一直跟在你背后的那个人了吗?”
“折原君,”太宰治语带机锋地回答,“你难道不就是将我叫到这里来的目的?在形势这么明摆着的情况下,你竟然还能说出如此欠缺脑子的话,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
见到太宰治对自己如此不客气,折原临也心中对他被控制了的这件事反而相信了八成。聪明人向来就是这样,并且喜欢通过控制人心而构建自己剧本的聪明人身上都会有一个相同的弊端——
绝对的多疑与自信。
在某件事情的真实性存疑时,他们对这件事的质疑会比普通人要多出好几倍;然而一旦他们确信了某件事,一些在他人看来十分奇怪又显眼的点也会被找出合理的缘由来。
这是太宰治通过对付费奥多尔时得出的经验。
男人也正是利用了费奥多尔这一心理,侧面配合江户川乱步救出了被关押的诸位武装侦探社社员。而现在,他又在利用折原临也这一心理,诱导他相信自己正处于园原杏里的控制之中。
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的确几乎没有人能逃脱罪歌的控制这一前提上。
情报贩子靠在椅子上,撑着下巴。他睫毛低垂着,掩住了眼中恶劣的讥嘲:“如何,被罪歌控制之后有找到活下去的意义吗?比如说,为了‘母亲’献出一切之类?”
“人可没办法因为一个目的就无忧无虑地这么活下去,”太宰此时的表情和折原的完全相反,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温柔的。聊起这个话题时,他仿佛不再是那个日常插科打诨的太宰治,更像是一名游荡在世间的无名幽魂,透明、轻薄,却又在向所有人昭示着自己异于常人的存在形式:“如果只有一个普通的缘由的话,我只能办到‘死不了’呢。总得还有什么更让我觉得自己有存在意义的东西支撑着我‘活下去’吧?”
折原临也压低了身子,伸出手臂,将自己的小刀抵在太宰的脖子上:“你这一点实在是太不像人类了。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交往,就像是极致的非人与极致的人类混合在了一起,比新罗和塞尔提还要更让人反胃——因为太宰你,在人外里也是我最讨厌的那一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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