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看着我,表情依然是愠怒着的。他似乎是在思索什么,虽然我觉得思考这样词汇看上去似乎与无惨并不很相称。
良久,他才再度开口:“这就是你混迹在那种家伙身边的缘由吗。”
未等我做出回应,他继续用无比轻蔑的口吻说着:“用呼吸法的剑士?真是让人厌烦。”
“你们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不过是一群惹人厌烦的虫子。”
“你是该在我身边的,阿雅,所以为什么要跟那种家伙混在一处?”
我想他并非是真的想寻求一个答案,只是在表达自己的愤怒而已。他的情绪永远都会最直白地表现出来,无论喜怒,总是很好懂的。
他全然没有把继国缘一放在眼里,甚至直到继国缘一拔出了刀,鬼舞辻无惨所关注的重点依然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鬼杀队员的身边。
然而他错估了继国缘一的实力。或者说他根本就没考虑过一个人类的力量到底能到什么程度。
赤色的日轮刀锋上燃着火焰,似是要将周遭的一切燃尽一样,以摧枯拉朽之势向鬼舞辻无惨席卷而去。
我完全来不及反应。
鬼舞辻无惨的反应倒是比我快上很多,几乎在继国缘一的日轮刀挥出的同时向后闪去,堪堪避开了继国缘一劈向他脖颈的致命一击。
但继国缘一手中的日轮刀端像是有生命一般,一击的余力尚未卸去,却在转瞬间调转了方向,直朝无惨的方向斜劈过去。
无惨的气息也终于罕见地出现了惊慌,他再闪避,继国缘一的刀却总是如影随形,直到彻底缠上了他的身体,在他心口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刻痕。
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无惨几乎整个人飞了出去,接着他重重地跌落在了地面上,倏地没了动静。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往那个方向冲过去,只是才向前走了半步,便被躺在地上的男人出声喝止了。
“别过来。”
有些费力地撑着地面坐起来,无惨抬手捂着身上的伤口,额前的青筋崩着,素来宛如雕像般精致的五官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了。
身体上的伤口并没有如预料般地自动愈合,这大抵是继国缘一手中的日轮刀的效用。
发现了这一点的鬼舞辻无惨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那张狂怒的面容里也终于沾染上了些许惊惧。
而在将鬼舞辻无惨击倒在地之后,继国缘一却并没有乘胜追击。他停住了挥刀的动作,用刀尖指着无惨。
“我有无论如何都想要问你的问题。”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深沉的悲恸,喉间夹杂的音色伴着林间树叶的摆动声,连成几近哀歌一样的旋律。
“对于你来说,生命到底是什么?”
继国缘一说着,语气里几乎没有什么波澜,但我知道,在那平静下面翻涌着的情绪或许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鬼舞辻无惨是不幸的根源,而他面对无惨的时候,带着的也并不完全是被剥夺了至亲的恨意,而竟然是诘问——即使面对着无惨,他也依然希望能用人类心底的善意来揣测那个人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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