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说你。”他向前迈了半步,直站在了我的面前,伸出了手。
于是萤火虫便十分识趣地退散了开。
我没有躲闪,只是任由他用指尖的温暖将我包围。
“是觉得冷吗?”他问。
“我更担心你会觉得冷。”我微仰着头对着他的视线:“你也该知道的,我的手向来这样冷。”
“是啊,向来是这样冷的。”他伸出另一只手,轻抚过我额边吹落的发丝:“像是传说中的鬼怪一样。”
“鬼怪不好吗?”我轻歪着头,用半是玩笑般的轻松语气问了句。
温热的指尖顺着我的耳侧一路向下划过,最终停在了颈后,接着,他就势将我揽进怀中。
“鬼怪很好。既有凡人无法企及的力量,又能长生。”他在我耳边轻喃:“有时候我会恨自己只是个弱小的人类。”
“可月彦这样已经足够好了。”我听着他并不很有力的心跳:“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不会离开。”他说。
温声的许诺仿佛梦境里回响着的梵音,静谧的,却格外让人沉迷。山间的风声与虫鸣也俱在这样的时刻安静了下来,于是天地间就好像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一样。
也是因为这片空气实在太过安静,是而在有碍事的人出现的时候,才显得格外突兀。
空气里飘来了一阵似有似无的花香——是紫藤花的味道。
事实上对这个味道我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直到碰到鬼杀队的那次,在跟蝴蝶忍的交谈之后我才知晓原来在他们眼中,紫藤花是可以置鬼于死地的毒药。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因为鬼族的地界里也种着大片的紫藤花。不过说来的确每年春天紫藤花开的时候,总有很多人会特意跑到我家里求我妈妈帮忙。
原因无他,只是我家母上大人素来精通医术,而紫藤花的花粉则是鬼族世界里受害人数最为庞大的过敏源。是而紫藤花开的时候,走在村镇里总能听到各式各样的哀嚎,这让我也分外不能理解——分明只要把这种花挪出鬼族的地界就好了,何苦大家都这么捱着花粉症的折磨呢?
“因为它很美啊。”当时的母上大人一面给个因紫藤花粉差点窒息而死的鬼灌下了一整碗汤药,一面侧头跟我说:“哪怕知道它带着剧毒,可因为它的美丽,总有人宁可舍了性命也要去欣赏。”
当时的我并不是很能理解母亲所说的话中的深意,可现在回想起来,虽然紫藤花粉并不能让我过敏,可我身边似乎是有了比紫藤花粉更厉害的过敏源。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可以为那一抹美好而奋不顾身到那般田地。是啊,这是人之常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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