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做梦吗?
可他又会看到什么样的梦境呢?
“哥哥……”
含糊间,他忽然发出了这样一声呓语。温柔的,甚至带着点撒娇的情绪。
原来即使是他,也曾经爱过自己的家人吗?他也曾经想着如同寻常孩子一样追随兄长的背影吗?
想来也是呢,就算再怎么说,他们终究是兄弟,终究有着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血缘。
可他们还是走到了这步田地,也不知到底是谁先辜负了谁。
我怔了许久,终于有些颤抖地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拂上他头顶的发丝——我记得白天的时候,日行似乎做过这样的动作。
或许在月彦还小的时候,他们总会这样吧?
指尖的触感比想象当中的还要柔软,而方才似还有一点不安的少年呼吸又渐渐平稳了下来。
——他甚至在我的掌心轻轻蹭了一下。
而这细微的动作却是让我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也只是个平安时代的普通的病弱的少年啊。
我轻叹了口气,想就这么抽回手,可下一秒,一个带着炽热温度的手掌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贴了上来。
于是霎时间,掌心的温度顺着血液将我的四肢百骸全部点燃。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脸上燃烧着。
我试图将手抽回,可他偏抓得很紧。
不知是由于我过低的体温还是因为周遭的空气,乍然伸出手将我捉住的月彦很快便因为感到冷气而略有些瑟缩。可他偏偏固执地不肯放手。
我有些不知所措。
思索了半晌,我终于还是放弃了挣扎,用仅剩下的一只手替这个借着睡梦胡来的家伙掖了掖被角,连带着我那只被抓着的可怜的手也一并掖了进去。
——这着实不是个舒适的姿势。
我翻了个白眼,调整着自己的身形,总算找到了一个勉强还算可以忍受的姿势。伏在床榻边,我微微抬头,却发现从这个角度望去,月彦的那张面孔竟是比寻常时候还要好看。
有这样的风景,总算也不是太亏。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安静,也格外漫长。我终于还是没能抵挡铺天盖地的睡意,不知过了多久,到底还是迷迷糊糊地在月彦的病榻前失去了神识。
这样的姿势自然不能睡得安稳,可饶是如此,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灯油已然烧尽,屋内的光线十分晦暗,只是透过薄薄的窗纸,外面隐约似有一点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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