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还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尽管把我的所有都拿去好了。”颤抖的手曾在纸上写下不成形的话。
小小的告别仪式竟连接了生与死,有人接过了这生死的接力棒。
……
即便怀着沉痛缅怀的心情,白江雁行医生还是得继续工作,为了不让更多的生命离开。随后他收到了一封来信。
整理春山遗物的小护士,红着眼睛把一封信和一本日记交给医生。
信的封面上写着给白江医生,信里直白地说着歉意,如果有人看见这封信就表示她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我没能坚持下去。”
已去世的病人反过来安慰医生。仿佛生死不曾间隔。
而那本日记记录着从她住院到进入icu所有的生病记录,如何不适,如何难过,大概就是个标准的病人模板。比医生的记录更仔细也更有人情味一点。
除去生病记录,日记本上的日记也颠三倒四地写着春山阳子想要说却没能开口说的话,白江雁行一字一句地读着春山在这世上的记录。
“如果能帮助你们就好啦。”你读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还能回想起她眉眼弯弯的样子,“我也好想像你们一样在发光。”
“我的一生实在是太空洞了,并没有什么能够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我逃避现实一般喜欢歌星,喜欢动漫,喜欢许多在你们眼中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是靠着那一点点喜欢活下去的啊。”无力的字句却如同像是在嘶吼一般悲鸣着。
“因为我知道我既没有愁苦到足以成为一个诗人,又没有冷漠到像个哲学家,但我清醒到足以成为一个废人。*”
“我不曾对我的体验派人生有过后悔,可是我看见了你们呀,好像在发光的你们。我便升起了浓浓的羞愧之情……”
“……如果可以,我好想为了白江医生你活一次。”
从虚无缥缈的爱里汲取力量活下的人,人生中第一次想要为一个真实的人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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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乐新写下的手稿把坡和八米弄自闭了,不得不继续往下写,她觉得接下来的才是重点。能充分体现春山阳子生命的重量,然而她把坡惹哭了。哪里出错了吗?
八米得安乐乐的同意,把手稿给中场休息的创作者们阅读,让他们告诉安乐乐,他们为什么哭。
连爱给读者喂刀子的骏河骏马都擦了下眼角的眼泪。
“这和虐不虐没关系,我也能读出来春和老师努力用温柔的字句来抚平文字内外的伤痛。但……这是生命的重量啊。”松原崇摘下眼镜,擦了擦起雾的镜片。几乎所有人都做了和他类似的掩饰动作。
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容易被感动。不,这是因为春和老师文字的力量。
为什么连你们都叫她叫老师了,一般来说就只有安乐乐的书迷才会叫她叫老师。安乐乐顿时坐立不安起来,向伊妮德投去求救的目光,却被她笑着避开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春和老师,一定还有后续的,对吧。”最感性的玛里涅强忍着泪意,圆圆的脸蛋上没了往常的笑脸,“背负起春山生命最后的重量的白江医生……太沉重了。”
“这本书很好,尽早完结的话,说不定能赶上二月去冲奖。”八头司辽低头翻手腕看手表,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他也是偷偷擦眼泪的一员。春山的遗笔写得太好了,好像直白地刺入他的内心,剖出了最隐晦低劣的部分。
他也是靠着虚无缥缈的东西来获得活下去的力量,谁都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坚强,他想,那段文字对于当代的年轻人会有很大的冲击吧。
“嗯嗯嗯,对呀,二月份的直木奖。”
“真是太幸福了,没想到在这种拼命赶死线的地方也能得到心灵上的净化。”
“还是第一手资料,死而无憾。”
安乐乐坐在离他们坐的沙发有段距离的小圆桌旁边,因为近距离听他们的评论太让人害羞了。现在她还在庆幸幸好坐远了一点,不,还不够远,听见他们夸她的话。安乐乐感觉自己要蒸发了。
“春和老师,还有吗?看不到结局我连工作都没有动力了。”白兰挥了挥手上的稿子,他是最后一个看完的,因为他是最晚出来的。动画设计的工作好累哦,但是能亲眼看见安乐乐写作,感觉值了。
“结局一定是好的对吧,没有happy end来安慰我的心,我都要哭了。”
“啊,啊,还要写啊?”她觉得就最多加一句经过全世界人的努力,流感最终被消灭就可以了。
安乐乐抱着大殿官害怕地看了一圈周围围着的人,面色涨得通红,略有羞恼地说,“你们快去工作啦!”安乐乐害羞到快要爆炸了,背对着他们缩在椅子上当蘑菇。
“现在是中场休息啊,中场休息。”画师骏河骏马飘飘然地说,顾忌到小孩子嘴里咬着的烟早就放下了,端起咖啡心里想现在的都是什么天才啊。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她真想把春山和白江相遇的一幕幕都画下来。
从未见过面的两人,憧憬着光的春山,背负起众多生命的白江。想着想着,骏河骏马就动起了笔,她没有画,只是在练习手感,画出了一个远行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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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读着横滨日报上的小说版块,春和景明更新了新一章的全球流感。读着读着,他的眼神渐渐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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