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看到这本书是在另一个人的手中。
理论上并不应该、并不合适出现在这里的一个小女孩,背负着浪漫的而不切实际的外号,在战火纷飞的死亡与硝烟中捧着他扔掉的书认真地阅读,仿佛战争并不存在。
他看到那个女孩子看着书,一页一页地翻动,翻到最后一页,看完了,抱着书哭了起来。
他看到她痛哭失声的灵魂,那代表了所有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一些东西或所有东西的人的嚎啕。
森鸥外看出了那是一种迷茫的哭泣。
通常出现在感受到了痛苦,却对痛苦的根源不甚了解的人身上。
是的。
受伤的士兵的哭泣。
这一群迷途的羔羊。
森鸥外直到那时候才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再看一遍居哀镇的摩尔索的人生,然后才能真正明白……反观自身,他至少可以意识到自己到底是迟钝了,还是干脆就没有那种让那个女孩子痛哭至此的东西。
于是他又看了一遍。
在他混迹于战场上的时候,他唯一的精神食粮。
等到他退役了不再是军医,回到家乡横滨,在港口黑手党统治的夜幕下开了间破破烂烂的小诊所,这本被他从战场上缴获,一直陪着他渡过了整场战争且回到了故乡的“战利品”也在某次整理东西的时候被他放到了基本不会再去翻找的地方。
之所以说“基本”,是因为事无绝对,看——今天他又翻出了这本书。
泛黄的冰凉的书页瞬间将他带回那片战场。
流淌在人类基因中的暴力的极致体现——战争。
平凡普通到无聊透顶的人们的一生——《居哀镇的摩尔索》。
这两者竟然是一体两面的。
时至今日,这一发现依旧能震撼森鸥外的心。
第130章
「……
我遽闻此言,实在心惊,因为这些声音实在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我问他:“我自认已经是个阅历丰富的人了,亦固知太阳底下无新事,为何还会觉得心惊胆颤,踌躇难安呢?”他正从沙子里捡出一朵被当地人称作“沙漠玫瑰”的假花,听了我的问题,摇头道:“这要去问哲学家,这些事除了哲学家以外谁都不知道,而哲学家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杀死了自己,这其中或许有殉道者,但更多的是什么,你心里早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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