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习惯性的回想着一天,电光火石间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之前未能察觉的蛛丝马迹。
床上的人骤然翻身而起,他走向楼下酒吧中,短暂的回忆之后缓缓坐在费奥多尔之前坐过的椅子上,眼眸中情绪意味不明,半晌,弯下身手指轻轻摸向椅子下方。
……指尖似触及到了什么。
第15章
原本很困,可当梧言躺在床上时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合时宜的思绪飞向了远方喧嚣残酷的木仓火声中。
他坐起来沉吟半响,最终还是坐到了桌子前,摊开白纸记录下自己从脑海中浮现的灵感。
「作茧自缚」究竟是什么呢?
这是梧言写的第一本小说,由于用词剧情都过为刻薄漠冷,让人背脊发寒心如坠冰窖,压抑的色调从头贯彻到尾,让人喘不过气,颇有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意思,毫无疑问被某种人大骂一通。
梧言并不是个内心坚强的人,收到的威胁信恐吓书迫使他弃了笔名。
出师未捷身先死。
此后,梧言便不再写过于露骨和薄凉的剧情了,转而写一些简单易懂的贫瘠故事,如同麦穗干瘪。
让人觉得讽刺的是,他新笔名,新书得到了广泛的追捧。
梧言记下零碎的语句,破碎的只言片语,他放下手中的笔,合上记事本,将它放在了抽屉中,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完成。
如果「作茧自缚」是一本架空小说,无任何参照也就罢了。
但,事实是——这本小说几乎可以算是梧言的自传,无论是剧情还是主角,都是梧言根据自己的经历,所遇见的鲜血淋漓凄苦可悲之人,改编创造的。
有一些东西一但被血淋淋的暴露于阳光之下,会引起众人的指责。
但是只要没人提及,即使人人都心知肚明,会无一人出声,大家也相安无事。
这是什么呢?
梧言转动了手指间的笔,暖色的台灯吸引着飞蛾,飞蛾撞上灯芯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梧言回过神关了台灯,失去了光芒的飞蛾在黑夜中跌跌撞撞的飘零,最终飞向了窗外。
窗外明月皎洁,但飞蛾却扑向了刺眼的白炽路灯,一次一次乐不此疲地撞击灯壁,脆弱纤细的蛛丝在灯光下轻扬。
这算是什么呢?
梧言带着疑问沉浸梦境,梦是不可能告诉他答案的。
梦中,他也像是一只飞蛾,一次次寻找光源,一次一次被高温燃成灰烬,最终光永远的熄灭,他落在黑夜中,像是一摸尘埃,无声的告示着荒唐笑剧落幕。
如此渺小,如此可悲可笑。
……
从冰箱中拿出昨夜买的泡芙来凑合当早餐,泡芙口感有些下降了,连里面甜腻的奶油也变得不可口起来。
梧言吃了两个,便开始反胃,大早上吃的过于甜腻果然不行……
况且,自己胃还不好。
梧言把剩余的泡芙放回了冰箱。
味道确实不错,可惜不合时宜。
下回不如去试试那边的其他甜点好不好吃。
梧言围好围巾,走下楼梯打算开门营业。
所幸太宰治安排的人行动迅速,门换好了,酒也填充完毕,否则今日他倒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再有趣的游戏通关后也变得索然无味。
梧言一手垫在下巴下面,一手拿着手机趴在吧台上玩着俄罗斯方块。
最近酒吧生意惨淡,没什么人来,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横滨最近太乱了吧。
若不是因为没有了收入,老板也跟人间消失一样蒸发了,梧言倒还是挺喜欢现在无人的情况。
而且自己还是个黑户。
五个横着的长条方块没能落进准备好的凹槽里,梧言果断点了重来。
一连几天,太宰治又没来烦他,莫约是有什么棘手又需要保密的任务缠住了太宰治。
闲着也是闲着,梧言从抽屉里拿出了空白的稿纸,尝试着完善自己只有只言片语的“虚构世界”。
每次只写了一个开头稿纸便被文字的主人毫不留情搓揉成一团纸扔进了垃圾桶。
太糟糕了,语言太直白了,有些犀利,这样写可以吗?不,不行。
梧言双手插进乌发中,垂落至肩膀的头发被揉成一团鸡窝,梧言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和恐慌。
他目光落在晶莹剔透的酒杯上,暖色灯光让一切如梦似幻,梧言恍然醒悟。
这不是原来的世界,这个世界在乎文字的人不多,况且,自己已经没有负担了,孑然一身。
那么,还是稍微委婉一点写个短篇试试看吧。
「 这是一个战火纷飞,硝烟四起,民不聊生的时代。
战争是如何起的,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也不重要了。
络斯特曾经是一名神父,在信仰还没衰败前,他还是名教徒,上一任神父死于军队的铁蹄之下,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
但确切来说,络斯特除了神父这一名头之外什么都没能得到,纯白的石柱毁于炮火,圣洁的信仰毁于污秽。
神没能保佑祂虔诚的子民,没了场地,信徒越来越少,生存都成了问题,谁还有精力来参拜或者说是定期的花大片时间听无意义的吟唱?
信仰逐渐被人所抛弃,人们更加崇拜现实的物质,比如烧鸡面包和衣物等可以果腹或者维持生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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