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漫游山老人忽然出声。
“怎么了?”
“有被污染的‘光辉’在这附近。”作为幻想王国外泄力量所形成的产物,漫游山老人是可以感知得到的。
在lupin酒吧外的绿化带中,一个男人正肢体扭曲地藏匿其中。如果有咒术师或者能看见咒灵的人路过,就会发现极其可怖的事情——一只臃肿的怪物正慢吞吞地从黯然的吊坠中爬出来,缓缓地包裹上男人的躯体,那怪物的面容简直就像是被延展拉伸过的人脸,仔细观察一下还和仍然无知无觉的男人有几分相似。
自负和贪婪一下子将近藤淹没,让这个本身就心智不坚的人瞬间迷失了自我。他开始不满足于仅仅是抢劫一个酒吧,瞧不起自己的老大,背地里嘲笑自己的同事,都成为了他燃起复仇之火的对象。
“你确定要主动去找吗?”系统忧心忡忡地问着,“也许那个持有者不是冲着酒吧来的。”
“但是没法放着不管吧,再说这也算是我的任务,说不定还能发现更多关于找回真正的奥林和帮助幻想王国恢复原状的线索呢!”
漫游山老人拗不过栗川漱流,只好尽职尽责地发挥其导航的功能。
“糟糕,这可比我想象中的要麻烦得多啊。”
躲在暗巷中的青年看着花坛里的即将成型的巨大咒灵,只得扶额露出苦笑,作为系统的宿主,他除了马甲的力量可当真就是个普通人了。
只能用宝石阿尔查黑尔召唤一个强力的马甲暂时附身了,青年头痛的想。
“尔黑查——”黑色的晶石逐渐开始发光,但倒念宝石的名字才完成了一半,栗川漱流就被漫游山老人打断。
“等等,不行,那个小鬼正跟在你身后,他身上的锚点太淡了,我一开始没有发现。”
“是太宰吗?”栗川漱流想起在自己以方糖不够了为由暂时离开后少年所露出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不免对于他的洞察力暗暗心惊。
“那就只有召唤个新马甲了。”
在最后一缕暗色的能量缠上男人的身体,将唯一裸露在外的脸部所遮挡之后,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咒灵的必经之路上。
来人全身都包裹在一件密不透风的魔法袍里,宽大的兜帽让他的整张脸都隐没在黑暗之中,无法看清楚面容。这个突如其来地现身的人身型难辨,过于宽松的袍子几乎遮挡了他所有的外在特征,只能借助昏暗的路灯看到他袍子边缘金色的火焰纹样。
这位神秘人像雕塑一样地站着,由伪奥林转化的咒灵发出的示威的嘶吼却立刻被一种撕心裂肺的哀嚎所取代。
勉强还能看见人形的东西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用应该还称得上是手的地方拍打着全身,就好像是身上燃起了火一般,而围观的栗川漱流和太宰治却什么也没看见。
模样丑陋的咒灵就像是升华了一样化作轻烟消散在夜晚的空气中,在自作自受的男子昏迷倒地之时,那个神秘人又像他出现时那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真是有趣起来了。”缠着绷带的少年拍着手自己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对着神秘人离去的地方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栗川漱流倒是没料到太宰治会就这么自己出来,本来还想当作无事发生般地原路返回,这下赶紧装作忽然发现少年一般地问道:“好巧啊,太宰,你怎么也跑出来了,不是要等织田先生和坂口先生他们的吗?”
“反正织田作和安吾都说要加班嘛。”嘴上回答着栗川漱流的问题,太宰治的步子就已经来到了躺在地上的男人面前。
不愧是身为港口mafia首领的弟子,黑发少年熟练地从男人身上解下枪械,又随手摸出了一份lupin酒吧的地形图。
“看来还是有些人没得到消息啊,”黑色的皮鞋鞋底被年轻的干部预备役重重地踏在男人的胸口,让近藤像某种软体虫子一般抽搐着,“你的胆量可让我都有些敬佩了呢,lupin酒吧目前可是被港口mafia所庇护的。”
“简直就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决定自己的死期了一样。”
太宰治对此的评判着,那张简陋的图纸已经被他用来叠纸飞机,枪支则随意地丢在一旁,对这种早该被淘汰的型号他有些兴致缺缺。
叠得歪歪扭扭的纸飞机在没有什么风的夜晚,难以进行长距离的飞行,不过反正是为了消遣,太宰治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但是他有注意到在某一处,纸飞机的轨迹出现了细小的偏差,少年立刻不假思索地向自己身侧伸手。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随着空气的一阵波动,躺倒在地的男人胸口的项链迅速消失。即使是惊鸿一瞥,太宰治也得以认出那就是他在森鸥外那里曾经看到过的图案。
“越来越有趣了啊。”黑发少年捡起地上的纸飞机,精准地丢进了垃圾桶。
他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在青年身后,思维却在活跃着。
直觉告诉他这件几乎可以预料到将会牵扯进整个横滨的事件,栗川漱流极有可能知道些内情。
但是他曾经反复查阅过栗川漱流这个人的履历,却终究一无所获,在身为mafia的父母双双死去之后,青年就几乎彻底和里世界断开联系。这样的挫折完全没有打消太宰治的激情,反而让他对于青年更加地感兴趣了。
他们本该在巷口分开,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今天是不会来了,太宰治也没有自己一个人喝酒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