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妈妈哭家里拿不出钱了,路小满还是那句话:“你和爸早就说过,家里一切都是给聪聪的,儿子继承咱路家,养老当然是路聪聪来,哪有嫁出去的女儿跑来养老的道理?我给您和爸的十几万已经很多了,你去问问别家,人家儿女怎么分家怎么养老的。”
你说儿子才能继承这个家,女儿是外人,那好,以后看病养老都是自家人的事,女儿这个外人意思意思当个亲戚走就够了,想让女儿来出钱养老,不可能。你给我多少继承权我赡养你多少。
路老太太气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骂撒泼,路小满捂着女儿的耳朵躲出去,闹吧,怎么闹都是她占着理。
路小满说到做到,此后几十年,不管娘家过得怎么样,不出一分钱,不帮丁点忙。端午送粽子,寿辰送礼物,年节寄年礼,仅此而已。
路小满的冷漠让路聪聪压力骤增,尤其路爸爸六十八岁那年摔断了腿,路聪聪上养老下养小,学历一般本事一般情商一般的他根本养不动。路聪聪和老婆习惯了老人塞钱给他们,从没孝敬老人,猛地要养老了,全都当起了缩头乌龟,理由也是充足的,你们二老怎么可能没积蓄?
儿子远在省城,半年不回家一趟,路妈妈这次真的是苦水里泡着一般,一个人又是开超市,又是伺候断腿的路爸爸,和女儿诉苦,女儿听是听着,听完一句话,找儿子儿媳。
路聪聪一直以来被灌输的观念就是路家的东西都是他的,所以他四十岁了,问父母拿钱还是拿得理直气壮,毕竟以后还不是他的?等到父母年老到干不动了,老年病多了,路聪聪也没有养父母的意识,听父母倾诉身体不舒服,还觉得父母年纪越大事儿越多,不耐烦地应付几句。
路家爸妈一直做着空巢老人,远在省城的儿子孙子一年难得看上几回,拿钱过去,儿子还给个好脸色,想趁机多说几句话就被呵斥“没见识”、“你不懂”。
越到后来越讽刺的是,路小满几十年如一日的节礼竟然成了老两口最大的慰藉,曾经不满嫌弃的“破东西”,竟是他们往后多年收到的唯一的“儿女孝心”。
当年那套说好给二老住最后成了宋年和路小满共有的房子,路小满趁着省城房价上涨就及时卖掉了,赚到的钱作为一双小儿女的教育基金。从此身边的一切都没了路家的影子。
她知道路家夫妻过得很凄凉,却从未表示过什么,等到二老先后去了,她才出现在他们的丧礼上,尽了作为女儿最后的本分。
路妈妈先去世,然后是路爸爸,路爸爸办丧礼时,路小满和宋年的小儿子八岁了,月月已经是个大姑娘。姐弟俩对姥姥姥爷没有感情,乖巧地跟随众人举行完仪式,就牵着手想出去逛逛,看看妈妈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路小满在阳台看着楼下的小儿女,想起了原主和路聪聪的小时候,从小乖巧的路小满一直很照顾弟弟,因此姐弟俩感情很好,就像此时的月月和儿子一样,而如今,因为她的冷淡,路聪聪与她早有了嫌隙,对她不满横生。
楼下的儿子突然跑远了,过了许久又噔噔噔跑回来,嘴里兴奋大喊着:“姐,小店里有可乐!”从怀里掏出一罐塞给他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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