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王再后悔也没用了,柳洺受辱还有一二政敌拖拖后腿,皇帝念在同一血脉的情分又是首犯还会手软一分,毕竟赵王已经把他打得去了半条命,可凌辱举子致其自戕,此等畜生不如胆大包天的行径一而再再而三,显然赵王世子眼中根本没有王法!不止如此,此事如今被揭开在光下,一旦传到外面读书人的耳中,全国的书生都要造反了!
本就有了决断的皇帝大怒,命人把赵王世子立刻绑了来!
赵王世子进宫不久柳洺就得到了消息,她计划的第二步已然稳妥落下,一个劣迹斑斑之人,说出荒唐的话,几人会信?
张蔚恒不顾她推拒帮她穿上不厚不薄的外衫,如今都进入夏日了,柳洺因为落水却依旧四肢寒凉,人家穿的是夏衫,她要穿春衫才刚好。
柳洺拗不过他,只好当成个重病号由他伺候,嘴里也正说着朝上提到的举子:“也不知是不是我们那的人与赵王世子犯冲,这人我认得,也算是我的老乡。嵩县宋承……我记得那年府试,也正是我身子不好的时候,琳琅将我裹得严严实实,宋承他热心肠,好意提醒我穿这么多入场考试会有麻烦。”
张蔚恒一边给她系衣带一边问:“一句提醒你就记得这个人了?”
柳洺心情有些沉重,想笑他醋厂子又笑不出来:“当时人家看我都像看个傻子异类,只有他一人好意提醒,我就仔细听了他的唱名。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郎呢,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我还想着说不定在京城能够再遇,谁知……”
张蔚恒轻轻抚着她的背:“去嵩县的人应当很快有消息了,到时候我们能帮就帮。”
柳洺叹息一声,与宋承虽然只是半昏半暗的黎明中一面之缘,但是她记得这个少年相貌很好,尤其一双眼睛又清澈又明亮,如今遭遇如此灾厄,不知是什么境况了。
两人说着话,叹息着宋承的遭遇,不久后,如柳洺所料,皇帝宣召。
柳洺起身,张蔚恒抓起备好的披风披在她的肩头,重重握了一下她的肩:“我在家等你。”
柳洺回首和他对视一眼,微微勾起嘴角点头。
来宣旨的太监神色很复杂,倒没有轻视,就是一路上忍不住总是往她脸上、脖子上瞟,柳洺眼观鼻鼻观心,脑中却大概知道赵王世子干了什么了,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走上大殿,柳洺立刻被种种目光锁定,扫在身上的视线怀疑、好奇、担忧、冷漠……不一而足。
她脚步均匀,身姿笔直,一路迎着百道视线走到了御前,朗声行礼。
皇帝很快便叫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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