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床上传来一声闷笑,充满磁性,柳洺后背一僵,步伐越发急促快速。
人走后,卧室恢复寂静,张蔚恒看着床顶,伸手摸着唇瓣,那个滑嫩的触感还清晰的残留在唇上:“像个姑娘似的。”他喃喃。
自言自语完,眼前突然浮现刚才看到的耳垂,柳洺的耳垂上有个圆点,不像天生的,倒像后天导致的疤痕。
怎么会伤到这个部位?张蔚恒脑中闪过这个疑惑。
皇帝召见柳洺没什么急事,就是最近得了一幅名画,他正得意高兴着,找来与自己志趣相投的臣子,一起赏画聊天,还皇恩浩荡,带着柳洺一起逛御花园,享受独一份荣宠。
柳洺高兴皇帝对她的亲近信任,又无奈这时机可真不对。
皇帝并不觉得时机有什么不对,柳洺才思敏捷,说话动听,和她交流起来,诗词歌赋、谈古论今样样都行,越说兴致越高,越说越深入朝中诸事。
听到皇帝感叹盐课这几年疲软,柳洺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多问了几句。盐课是右侍郎管的,她被严密防备着,得到的消息不够多,但是皇帝很了解全盘情况,虽然不曾细细说来,透露出的几点却让柳洺心惊。
“臣虽不了解具体情况,但是这几年盐引越发越多却是有目共睹的,如何盐引多了,进库的银子反而少了,连盐课也跟着疲软……”
皇帝说:“爱卿误会了,盐引每年都是有定量的,增长并不快,你以为多了,估计是有预支,这些预支的盐引都是来年要还的。”这事,盐政司几年前和他说过。
是吗?那如果明年继续预支呢?而且倘若市面上需求少,这些官员预支了盐引给谁去?
柳洺回去后就开始翻查户部过去十年的盐课账簿,又给南方包括张鲁恒在内的几位同科写了信,或直言或拐弯抹角,打听江南盐商的情况。
越打听,越觉得江南水深。
张蔚恒与之有冲突的金家,在江南富得赛过皇帝,势力极大。
皇帝最近喜欢空了找柳洺聊天,他刚得了第三子,心情很好,心里琢磨着等长子再大点,就让柳洺做皇子师,本着这份考察的心,宣召柳洺就越发勤了。
柳洺一边调查一边应付皇帝,那日离开张家后,隔几天才能去一回,张蔚恒心疼她每日都疲惫的模样,就说自己伤口难受要休息,不用她在边上干陪着。
柳洺尽量照顾到他,但是身份所限,她的确不可能像普通人那般日日陪在榻边。
半个月后,柳洺把初步调查的结果趁着一次赏花递给了皇帝。
在她的调查中,盐政司每年都预支给下面数量庞大的盐引,但是借出后似乎从没有还回来,至少盐课上看,当年没有交税次年也没有,那这些盐引就是凭空多出来送给盐商了!就柳洺奏折中粗略算算,牵涉的银子达千万两!
皇帝震怒,迅速出手将相关人员革职查办,派出江南总督亲自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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