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说对不起还有何用!”柳洺提高了声音,疾言厉色,“当日许亲,我柳家不曾嫌弃你张家贫寒,想不到到头来,却是张家嫌弃我柳家不够富贵!我当你兄弟情比金坚,却原来,都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我不拿情谊称斤两,自有人拿着婚事算得失!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柳洺活该,瞎了眼认了你这个好兄长!”
张子文抬头,脸上都是泪痕:“不是……我怎么会做嫌贫爱富之事……我娘……我娘也不是攀权附贵,她本来也没有答应府尹,后来看到你信中说令严去世,她担心自己年纪大了身子越来越不好,三年后再成亲,恐怕看不到孙儿出世了……她只是作为一个母亲,想要看到孙儿出世之心太过迫切,又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不懂得那些大道理,一时迷了心……那几天,她急得病倒在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病重,只能答应了……”
柳洺冷眼看着他:“这话是你娘说的,还是你自己找的借口?”
张子文轻声说:“我得知真相后太过愤怒责怪了我娘,我娘这才说出当时的考量。她虽然做的不对……可拳拳之心我实在无法再责怪她。你也知道,我娘一人拉扯我长大十分不易,如今年纪大了身子越来越差,我能尽孝的日子不多了。”
柳洺没有半点心软:“如今多少年了?令慈身体可还好?等到孙儿出生了?一尝所愿了?”
张子文僵在原地。
他的妻子此次怀孕刚刚第一胎,为此娘亲不知道念叨了多少回,婆媳之间也有许多不愉快。
柳洺哪里看不到答案,冷笑连连,她信张子文说的话,但是正是因为信了,才对张母的势利张子文的愚孝感到可笑讽刺。前世原主没有写信告知自己的家变,不照样是这番结局?说什么怕三年守孝儿子等不了这么久、自己身体等不了这么久,不过都是借口!
柳洺极冷极冷,从牙缝里说出让张子文震在当场的话:“你娘如今还好好呆在家中等着见五年未见到的孙子,我妹妹呢!”
张子文生出不好的预感,缓缓抬头看着柳洺,眼里带着祈求,祈求她的答案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柳洺眼里带着泪,恨恨盯着茫然无措的张子文:“你只想着你娘会难过,你想过被你背弃的未婚妻吗?说到底,在你眼里,我这个兄弟,我妹妹这个未婚妻,哪里有你娘重要?哪里有你前途重要!府尹说我们定亲是戏言?我看来,是你自己也这么认为吧!亦或者,你觉得我妹妹被你退亲是活该!”
女子被退亲没有活路,这是一个对贞节名节极其重视的读书人绝不可能不知的事情,可张子文却这么做了。
张子文瞪大了眼,扑过来拉住柳洺的袖子:“你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