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何妮,聂树又为了哄女友复合舍弃了兼职打工,他问家里要钱的金额频率比前世大了好几倍,尤其有分手一次在前,他打肿脸充胖子花钱不心疼,简直成了聂家的无底洞。何思霏现在想起自己吃过聂树的东西收到的聂树的礼物,上面全是聂家父母姐姐的血汗钱,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何思霏很天真,涉世不深,但是她因此也很善良,钱对她来说是最简单的事,收聂树礼物收得全然不在意,只开心他的那份心意,如今回头再看,却发现自己收的东西竟然血淋淋。
何妮一直静静听她说着,可能何思霏离婚后还没好好发泄过吧,越说,倾泻的情绪越浓厚,许多深埋心底的话就这么倒了出来。
“我心疼他家人,也莫名有了帮凶的愧疚,所以主动把他们留在了东江,想要弥补对他们的亏欠……”可后来,一切都突破了她的三观。
何思霏怀孕了,聂树父母高兴极了,一口一个大孙子,她听得皱眉又不好忤逆老人,每次都笑着打岔含糊孩子的性别,结果有一次聂树妈妈陪她去产检,偷偷问了医生胎儿性别。那是与她非常熟的医生,没什么防备就把胎儿是女孩的事实告诉了聂母。灾难就此发生了。
何思霏时不时被逼着吃转变性别的符药,或者乱七八糟的中药;家里被请了各种各样的佛像烟雾缭绕地烧香祭拜;她怀孕反应大,聂家半点不体贴还天天往她嘴里塞“有助于生儿子”的菜。何思霏说不通让聂树去沟通,聂树却一副自己很为难、拿他们没办法的模样,哄她开心让她忍让。
再后来,似乎转变性别越来越不可行,聂母盯着何思霏的肚子越来越厌烦,何思霏捧着肚子心惊肉跳,却安慰自己那也是她的亲孙女。
但是愚昧的恶毒是突破人的想象的。聂母终于有一天对夫妻两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何思霏冷笑连连:“你猜她说什么?‘反正这胎是个丫头片子,生了和没生一样,不如直接流了赶紧再怀一个!’你知道聂树什么反应吗?他说‘又不是养不起,到时候再生不就成了’”
何思霏眼睛红了:“何妮啊,我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听不懂父母的劝告,听不懂你的话呢?一个家庭的核心观念……从他姐姐辍学打工结婚,把所有钱供弟弟这事我就该看明白了,这就是个重男轻女没有良心的家庭啊!什么寒门贵子什么英雄不问出身,穷不是问题,人品才是问题!”
何妮抬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拍她的肩膀。
何思霏深吸了一口气咽下泪意:“孩子……我问聂树,如果我去打了好不好,他果然没有拒绝,至此我彻底明白了。孩子如他们所愿,既然他们不欢迎,那就让她去别的好人家吧,而我和聂树,分分合合那么多年,终于到头了。”
何妮想不到,这几年,聂树与何思霏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几乎把他们未来十年的事情全都在这几年里爆发了,连那个女儿都没有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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