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安慰他:“晚辈这几日看着,几位师弟虽然尚年轻,但不乏根骨出挑,未来必有所成的,掌门师叔不必如此悲观。”
张掌门看向自己的弟子,尤其那几个根骨极佳的,面露欣慰,但转瞬即逝,很快又叹气起来。
“老夫何不曾这样想呢?原想着我们历任掌门一代接一代努力,教出一代比一代优秀的弟子,终有一日,青岩派又能恢复往日荣光,谁知道……”他说着说着又起了悲伤的情绪,眼睛微红,“半生努力,那些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全都没了……”
欧阳明几人以及张掌门的弟子全都起身纷纷安慰。
张掌门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拭泪,笑开来:“瞧我,又说起这些不高兴的事情。来,欧阳贤侄,我敬你,回去后替我多谢你爹,劳驾他百忙之中特意前来探望。”
欧阳明连忙举杯:“掌门师伯客气了,都是应该的,我爹从小和我讲贵派历任掌门的英雄事迹,他们是我们武林人士的楷模,绝不会随世事变迁而改变。”
张掌门情绪高了一些,倒了酒与大家畅饮起来。
青岩派的酒酒香醇郁,是珍藏多年的好酒,大头几人听不懂欧阳明他们说的那些弯弯绕绕,彻底沉浸在美酒佳肴之中,喝得不亦乐乎。与他们的热闹相比,对面青岩派的弟子酒沉静饿许多,即便是十来岁的小弟子,全都规规矩矩用餐,轻易不开口,个个都稳重沉敛极了。
酒过三巡,席间的气氛彻底放松了下来,张掌门说话少了许多客气,慢慢多了几分交心。
“你们说那黑衣人实在抢夺武功秘籍?”
欧阳明答:“是,虽然许多出事的人家只是二三流,但是的确什么都没少,只少了家中传承的秘籍。”
张掌门吃尽了传承断裂的苦,对受害人家十分感同身受:“这黑衣人行事太歹毒,抢人秘籍就如同断人百年传承,而且不但抢了秘籍,还害人全家,实在是太过可恶!”
欧阳明酒上了头,也跟着骂:“可不是吗?秘籍抢了就抢了,你拿回去学就是了,不就是几页纸,找个书生都能抄几百份,有什么大不了的?说是秘籍,藏着掖着最后也是如曹家那般一无所用,给了合适的还也不一定是坏事,但何必灭人全家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连稚子都不放过,简直畜生不如!”
张掌门一拍桌子。
大家齐齐看去,只见他满脸激动,连喝了好几杯酒,这才点着头说:“贤侄好心胸!只是可惜,这世上如贤侄这般想得开的人少之又少。自古以来,武林门派哪个不是敝帚自珍,本派武功绝不能给别人看不说,连门派之内,也有三六九等。以致一朝大难,再高深难得的功夫都失传消灭,后人难窥一丝精妙。”
陆无剑一直不疾不徐地饮酒,听到这,忍不住插嘴:“练武需要师傅,然师傅也是人,十八般武艺只能会其中一二,于是练不同武功的人就会各自区分,一类功夫自然而然聚成一门一派,如使剑的,如耍刀的,如用掌的,有了门派就会争夺利益,敌对双方便会严守己方弱点、信息,不教对方发现本派功夫命门,不让外人学了本派功夫攻击自己,如此,不就又成了如今的模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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