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金粟、白鹿、水纹……莫不是澄心堂纸、金粟纸、白鹿纸、水纹纸?”
贺庭轩击掌:“是了!这么一联系是不是觉得记人又快又方便?”
青萦好笑地摇头:“那不一定,白鹿纸也有黄色,我万一同金粟搞错了呢?它还有白色,我哪天认错哪个白衣丫鬟了呢?”
贺庭轩一愣,竟觉得有道理,他记得住,青萦刚来,必然会搞混,思虑再三:“那要不改了,改成……”
“别别别!”青萦连忙喊住,“我多见见便能认得出了,万一改了一个不好看的颜色,从绣娘到白鹿,全都得恨上我了!”
贺庭轩不以为然,但是青萦说认得出,他就不费心了,他更怕改了他自己认不出……
事后青萦仔细回忆刚才所见,又出房门见侯府的下人见多了,这才明白贺庭轩的“分不清”情有可原。
侯府规矩森严,下人也分几等,每个等级,衣服除了色彩,其余一模一样。连妆容也是,不允许丫鬟浓妆艳抹,发型、配饰没有分别。青萦这辈子只见过萧家的内院,规矩并非如此,她不清楚,这是侯府特例,还是高门大院才如此规矩俨然。
萧家远在南城,新婚三日的回门便被省去了,好在也是路远,不然更加尴尬。
贺庭轩还在读书,他去年中了举人,正在为下一届科考奋发图强。青萦也明白了他说的不常见丫鬟们是何原因。贺庭轩在京郊书院念书,七日回一次家,据说未婚时,半旬才回一次,说是贴身丫鬟,其实不过一个月见两次而已。
家里男人不在家,青萦闲着没事就把他们院子的事情理了理。前头也说了,侯府规矩严格,大事基本没有,就是一些侯夫人注意不到的小事,她来了,就把陈弊慢慢去除。
她不知道,在她循序渐进整顿贺庭轩的院子时,靖安侯和刘氏也在观察她。见她管家刚柔并济,心有章法,为人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心中的大石便慢慢放下来,安稳了。不管怎样,万幸,这个庶女不是上不了台面的。
于是,有一日,青萦请安后突然被刘氏留了下来。
一同留下的还有大嫂张氏。张氏生完孩子不久,身上还微微带着丰腴,她对青萦的态度亲而不近,再加上刘氏,三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但是心却隔得远远的。
青萦对侯府的人并不熟悉,自不会贸然贴上去套近乎,同样是面上可亲,心中淡定如水。
靖安侯往上数三代的祖母是皇家公主,与皇室有沾亲带故的关系。这一辈的靖安侯同皇帝一起长大,两人政见一致,出了名的君臣相和。大嫂张氏的父亲是御史大夫,从一品官员,名门世家。哪怕青萦是正宗的嫡女,在这个家里,也是出身最低底蕴最浅的。
但是青萦不觉自卑,人的出身是注定的,就像一个未煅烧的花瓶,有人出生就被加工好了,琉璃珐琅花团锦簇,有人只是个白坯。前者自己再加工的心血少一点就能精美绝伦,后者只要花了功夫一样能变成上品工艺。哪怕变不成,你是花瓶,我也是花瓶,配上合适的花,各有各的美,有何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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