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埋头吃饭的老人家听见尹天仇的声音全都转过了头,嫌弃道:“切,总算走了个无聊的丑男,还以为会换个美女过来!社会福利署真是越来越抠门了,一点都不关心老年人的精神世界!”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场,偏偏地上又有一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飘到了尹天仇的发顶,让他看上去更加可笑。
“老人家心里藏不住话,也是可以理解滴。”
尹天仇摘掉叶子,把先前的空钱包往前送了送,“这就是福利会的活动基金了,以后每个月一号都会有人往里塞钱,刨除福利会的必要支出,剩下的就是你的佣金了。钱是少了一点,不过你可以想办法省的,就好比活动室的桌球坏了,你去买一个二手的或者自己劈柴修一修,都可以省下些费用。”
他又悄悄往前凑道:“或者你可以鼓励街坊们玩一些不花钱又能健身的休闲活动,譬如像我那样开办一个演员训练班,每个月起码可以省出一笔计程车费……”
宋辞摁住钱包,“谢谢,我会想办法解决经费问题的。”
尹天仇信任地点点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行的,放心大胆的去做吧,我挺你!”
吃完一顿帝级待遇的早饭,尹天仇带着宋辞来到了相隔不远的社区活动中心。
这里只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除了最里面的员工宿舍就是活动室和操场了。
尹天仇手里有两串钥匙,“大门和活动室的就交给你了,至于私人地方,请允许我暂时保留一下。至少要等到戏拍完了拿到佣金我才能搬。”
“无所谓,我现在不缺地方住。”
宋辞站在粉笔涂画的黑板前面,“是不是只要每天做完八小时就可以关门歇业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
尹天仇在八小时的作息时间表上打了个叉,“不过我每天很少忙够八小时,除非有人愿意理你,或者半夜有小朋友想要听故事,那就要加班加点了。”
职工宿舍里只有一张铁床,尹天仇小心的熨烫好挂在柜门上的西服,“如果没事的话我就要赶去片场了,娟姐还在等我,今天怎么说也是第一天开工,不能迟到的!”
“没问题,把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宋辞坐到职员专用废旧办公桌后面,“祝你好运!”
尹天仇闻言举起拳头,正色道:“努力!奋斗!”
送走前任负责人,宋辞随手翻了翻摆在桌子上的旧报纸,还有放在显眼位置的外卖电话。
这时,一个不过三头高、浑身上下都是光溜溜的小胖墩晃晃悠悠跑进来,“哎,怎么换人了,姓尹的家伙呢?”
宋辞把视线往上挪了挪,尽量忽视他的脐下三寸部分,“尹先生去拍戏了,最近没空打理福利会。”
“跑龙套的又去装死尸啦,那还不如留在福利会躺尸呢!”
一脸欠揍模样的小胖子舔着棒棒糖,“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不说投诉你哦!”
“你该不会就是那个总喜欢半夜三更找人讲故事的小朋友吧?”
宋辞笑着招招手,“来,阿姨给你讲一个农夫和蛇的故事。”
“那种老套的故事谁要听!”
小胖子仰起轮胎圈一样的肥脖,“你别看我年纪小就糊弄人,我要听凹凸曼!”
“不会,我这人最讲信用了,一定给你讲一个最有新意的。”
宋辞从抽屉里翻出草帽扣在头上,“哎,我的蛇呢?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
还在摆姿势的小胖子忽然觉得脚腕有些凉飕飕的,低头一看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一条大蛇圈住他的小腿往上爬,登时哭喊道:“妈妈咪呀!”
“哎,你的棒棒糖掉了!”
宋辞捡起沾了一层灰的棒棒糖吹了吹,递到二王嘴边,“现在小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盯着二王吃干净糖心,宋辞把纸棒丢进垃圾桶,她还想着再回去消磨时间,方才哭着跑远的小胖子就领着家人找来了。
一个面无二两肉的四眼田鸡大喝道:“是谁欺负我弟弟,有种的站出来!”
宋辞左右看了看,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就要转身往回走。
“你还敢装傻!”
四眼田鸡抖了抖脖子上的一串铜链子,“你是哪条道上的,知不知道我们全家都是靠洪爷罩着的?”
“洪爷?对不起,没听过。”
宋辞举高报纸挡住脸,“桌球坏了,想玩去操场吧。”
“你还敢嘴硬?!”
四眼田鸡拿起桌球棍慢慢逼近,“别说我不给你机会,随便出点精神损失费给我弟弟,我就当做今天没事发生!”
去而复返的小胖子急忙接口,“还要给我讲凹凸曼的故事!”
宋辞在报纸上扣出两个小洞,对着四眼田鸡看了看,“这位仁兄,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
“你还敢恐吓我?!”
四眼田鸡愣了愣,回身翻出垃圾桶里的纸棒砸过去,“如果不是答应过我妈不打女人,我早就破戒了!是不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给,田鸡哥的面子当然要给了。”
宋辞放下报纸,“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半途而废,想要我讲凹凸曼,就要先把农夫和蛇的故事听完,小朋友,你敢不敢呢?”
小胖子惊怯怯地看了一眼咧嘴微笑的二王,再次哭喊着跑了出去。
“你看,这可不关我的事哦!”
宋辞无奈的摊开手,“不过,我刚才那句血光之灾可不是开玩笑的,田鸡哥还是小心为上。”
四眼田鸡抬膝狠狠一撅桌球棍,顿时疼得龇牙咧嘴,“算你狠!有种不要跑,等我们老大来了看你还怎么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