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
杨宿用手指夹住符纸递给了郑循,“你收好它,试试能不能带小矩走出善家大院。”
“对哦,我怎么那么死心眼!”
让他一提醒,郑矩不老实地鼓动道:“连尝试都不敢就轻易放弃可不是我郑矩的风格!哥,我们也跟着一起下山!”
郑循本来不想收拾行李,可是一想到要是被困七天手头这点吃用还真不能浪费便改了主意,“给我十分钟。”
郑家兄弟一走,余下众人也变得心慌意乱,惠生忍不住上前急问道:“吴师妹,我师父当真是被人困住了?”
宋辞也不敢拿人命关天的事情说笑,“邹师叔如今并无性命之忧,但是七天之后就不好说了。”
温柔的死虽然和玉人没有直接关系,但他若是被楼明月的几句甜言蜜语蒙轻易骗过去,再把明月夫人捧成威风无二的鬼后,恐怕原主非得气疯了不可。
惠智低声道:“师兄,难道我们真的要在山上困守七日?”
不说七日后祸福难料,只论这善家大院中的邪物竟连师父都奈何不得,他们师兄弟即便留下又能如何,倒不如尽快下山求援方为上策。
惠生与惠智同在山门相伴二十余载,自然明白他的暗语,“叫师弟师妹尽快收拾妥当随你我下山。切勿挪动法坛,以免师父侥幸脱险后不见法器护身。”
“是,师兄。”
惠智颔首领命后即刻前去安排乱成一团的邹派后进,其余门派见邹青城的徒弟都打算扔下师父独自逃命,更是不敢多做停留。
慌乱的人群中,唯有赵云琪一人不知所措地环顾着四周,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劝哥哥和自己一道离开。
只因自从赵永贺醒来得知自己竟然成了身体不健全的残废,每天不是发狂怒骂就是嚎啕大哭,就连赵家的掌上明珠也为此挨了一记耳光,其他好心过来探望的道人就更不用说了。
赵永贺落到这一步虽是咎由自取,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是自己手贱惹来的麻烦,也不曾反省早先妄图嫁祸于人的险恶用心,反倒恨上了打了他一拳的吴情和执意学道的妹妹。
再好的感情也经不住这么个折腾法,何况赵云琪本就不喜欢比纨绔还纨绔的混蛋哥哥。
可是眼看着就连还在昏迷中的老道人都有徒弟服侍,她这个做妹妹的要是任由赵永贺在山上自生自灭,只怕来日父亲知道了没法交待。
百般无奈之下,赵云琪只能不甘不愿地跑进厢房叫醒疼了一夜才刚刚合眼的赵永贺。
敏感易怒的赵永贺抬手又是一巴掌,狰狞道:“我说了没事不要来烦我!你是不是欠揍?!”
“哥!”
赵琪云红着眼眶捂住肿胀的脸蛋,哽咽道:“打伤你的吴情回来了,不知道她和院子里的邪物做了什么交易,竟然不许咱们离开。师兄们不相信想要出去搏一搏,我怕你有危险才来找你的!”
“真是那个贱人回来了?”
赵永贺挣扎着要追出去打人,却因为一时失衡栽倒在地压住了伤口。
“哥,你没事吧?”
赵琪云嘴里说着关心话,脚下却一步没动。
“你瞎了,还不过来扶我?!”
赵永贺用仅存的手臂支撑起身体,赌咒发誓道:“等我下山见到爸爸,一定要让他抓吴情那个贱人去坐牢!我要叫她一辈子不能翻身!”
赵琪云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他的身体,见巴掌没有跟过来才扶着人往外走。
“吴情,你终于有胆子回来了!”
赵永贺边走边骂道:“你以为打伤人说句对不起就没事了吗?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刚开始,宋辞还没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和自己叫骂,等到疯狗一样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才回头看了一眼究竟是谁在发出噪音。
“原来是你啊!”
宋辞一面推着架子车往大院门口去,一面说笑道:“几天没见,你的新造型很拉风啊,按上一条机械手臂都能去拍电影了!”
轻松抬起车板跨过门槛,她又冲着脸色胀红的男人纠正道:“不过你有一句话说错了,我打你的时候没说对不起,只是没用你说谢谢而已!”
“吴情,你这个贱……”
赵永贺还要再骂,却被宋辞弹出石子封住了哑穴,“我赶时间下山,有话留着以后再说吧。”
“吴师妹,你又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赵琪云看得清楚,站在门外的女人只不过动了动手指就让赵永贺变得哑口无言,不由又惊又怕道:“难道他现在还不够惨吗?”
“放心,只要他嘴巴放干净一点就会没事了。”
宋辞再度弹出一粒石子,“与其关心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倒不如试试你们能不能走出门槛比较重要。还是那句话,我赶时间,先走一步了!”
她在前面走的潇洒,停在门后的道人们全都不敢妄动,生怕真的触动了某些禁忌。
“还是让我先来吧。”
站在人后的杨宿缓缓走过来,伸出一条腿迈过门槛,安全落地。
“哥,没事了!”
郑矩欣喜地推了推自家老哥,“你也试试啊!”
郑循点了点头,打气道:“你往后退一些,我不要你过来千万别乱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住了试图用一个动作走出善家大院的郑循,还有那条停在门槛上方的右腿。
没人敢眨眼,可他们还是觉得眼前的空气跳动了一瞬,然后被大家簇拥在最前面的男人便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