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鲜血一点一点从手术室门口蔓延出来,紧接着就有一群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封锁了屋子,从里面运出了产妇的尸体和一个密封的铁笼子。”
“没人知道那间屋子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当场被吓傻的阿英,所有参与手术的护士和医生全都陆陆续续地意外身亡。我一直留在医院里没有离开,就是为了照顾被关在精神科病房的阿英。本以为日子会这样慢慢过下去,谁知道突然有一天,阿英在病房里用头发勒死了自己,我替她收尸后也在医院门口被失控的货车碾成了肉饼。”
老鬼再次幽幽叹了口气,“从那以后这间医院就再也没有一个亡魂离开过,因为那对母子不肯放我们离开。”
饶是宋辞自认为见多识广,大半夜的听了这么一段恐怖异闻也不由得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她从背包里摸出一块巧克力糖塞进嘴里,缓了缓问道:“那个孩子离开这间医院的时候是活着的吧?”
“应该是的,恐怕那个产妇的鬼魂一直陪在孩子身边。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两母子才重新返回了这里。”老鬼附和着说道。
“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盯上我?”宋辞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说来也是碰巧,自从那夜大师显露了一把神乎其技的手段将我们制服之后,医院里的亡灵全都知道了您的存在。”
老鬼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尴尬,“您知道人死了之后不能投胎也是很无聊的,好多生前的习惯都被带了过来。这些人只不过凑在一起八卦了几句,结果就传到了那对母子耳朵里。”
“那位母亲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一直在说让我帮帮她,可是她又不说清楚哪里需要帮忙。”
宋辞心里烦闷得很,“为什么有话不能当面说呢!”
只看前情的话这对母子应该也算是一对可怜人,她并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他们实现心愿。
“大师,像他们母子那样怨气深重的鬼物已经很难恢复先前的意识了,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执着的到底是什么。”
到了今天这一步,老鬼也不知道是该同情那对母子还是怨恨他们好些,“应该是有心事未了的吧,毕竟只有无牵无挂的灵魂才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你们都见过他们吗?”宋辞朝后面畏缩不前的前病友们问道。
“我们都尽量避免跟他们碰面的。”
一个小鬼畏惧的说道:“很多不知情的新鬼不懂得躲避都被那对母子吞掉了,否则单靠着本体的怨气绝对不会支撑他们存活这么久。”
宋辞接着问道:“那你们呢,是靠什么生存的?”
“家人的供给,还有消耗自身的魂力。”
小鬼指着一众难兄难弟表情哀戚,“大人没看到吗,有些身体格外淡薄的魂体马上就会消散,无法往生的鬼一旦死了就是真正的消亡,永远灰飞烟灭。”
想到往后的日子说不好什么时候还要用到这些悲催的娃,宋辞重新点起了一小堆黄表纸,朝里面又添了几个魔法界的果实,“你们都过来吃一点尽量维持住身体,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都会摆脱那对母子的。”
“多谢大师!”
众鬼物全都欣喜若狂地蜂拥而上,一个个努力吸食着果实中散发的魔气,连老鬼也按着阿英补充了几口。
“有没有人知道那对母子在医院游荡最多的地方是哪里?”耐心地等候鬼物们进食完毕,宋辞再次开口问道。
“手术室……”好像魂力得到了修补之后胆子也跟着壮了些,阿英抬手指向了稍远处一栋黑漆漆的旧楼。
“大师,阿英说的是医院废弃的治疗部。”
老鬼补充着说道:“由于经常有值班的护士说那里有脏东西再加上经手的医护人员接连出事,那栋楼已经弃用很久了,包括脚下的这几栋新楼都是后加盖的。”
看了看手表,现在也不过是才过八点钟而已,与传说中阴气最重的午夜相差很远。
挥手驱散了一群除了给人家添菜别无它用的大小鬼物,宋辞披上斗篷隐匿身形,决定去那栋明显区别于旁处的旧楼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宋辞:叮,您的好友女鬼一号已上线。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木头人来了。
第45章 9、
为了避免制造灵异事件引起恐慌,彻底隐形的宋辞只能舍近求远地使用扶梯一步步走向底层。
这时候的病院还有很多探访病人的亲朋好友,躲开他们也颇费了一番工夫。
穿过熟悉的诊疗区,宋辞再次遇到了曾经照顾自己的漂亮护士may,她正在好脾气的哄着一个双眼呆滞的失魂病人。
may端详着手里的纸板笑得温柔,“画的什么啊,头这么大的,不如就叫你大头仔吧!”
此时正与二人擦肩而过的宋辞听见最后几个字心里猛一激灵,下意识扭头看向那张空无一物的画纸。
杂志架子上的一叠报纸突然无风自起,急速卷动翻阅着发出了一连串的怪声,“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来…来…啊…啊…啊啊啊啊……”
停留在这一区的医护人员和访客全都莫名地注视着杵在两面墙死角间的木质三角架,只有隐秘在其中的宋辞紧了紧领口,快步走出大楼。
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不知何时堆起了厚厚的云层,阵阵狂风呼啸而来席卷着地面的落叶吹得摇曳的枝干飒飒作响。
正门前面的喷水池突然翻滚涌动不停,一道道水流杂乱无章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喷涌而去。
就在水流落地的一瞬间,风突然停了,“轰隆隆”一道惊雷过后,阴暗厚重的云层开始洒下淅沥沥的小雨。
雨势虽然不大,可落在身上总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气逼人。
“看来不光是天要留客,鬼也要留客啊……”
顺着脚下蜿蜒伸展的水渍,宋辞将手伸进挎包里紧紧握住那柄小剑,缓缓走进封闭已久的报废荒楼。
不知怎么搞的,本应该紧锁在外门上的粗大锁链只轻轻一拉就脱落下来,好像是主人早就提前为客人留门一样。
宋辞顺手将这道铁链扔在台阶上,将贴满旧报纸的玻璃大门拉开。
整个大楼一片死寂,不论朝哪个方向看去都是黑洞洞的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