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心头一定,拼命压住了脸上的喜色,说:“就当我睡了,什么都不知道。你找人仔细盯着,有什么变故,立刻悄悄来报我。”
“是。”
松烟退了出去,贾政滚进松软的被子里,蒙住脸,终于笑出了声。
他原本是因着心里藏了事,焦灼万分而难以入眠。
但如今虽然心事放下了,他反而更精神了,还是睡不着。
那他索性就不睡了。
反正如今热孝未过,他也不必去上学。
他怕人知晓他清醒着,却不去看望病重的弟弟,也不敢让人掌灯。
就着那唯一一根烛火,他静静地躺在榻上听更漏声。
大约又过了两个多时辰,松烟再一次进来了。
“大爷,大夫的药不管用,二爷的烧半点儿没退。”
贾政极力镇定地说:“好了,你回去歇了吧。”
第二日一早,荣国府的管家便拿了帖子,去请御医。
太医院了解了情况,也不敢怠慢,派了一个擅长儿科的大夫跟着去了。
可是,这位御医把十八般武艺都使遍了,也是半点儿骁勇没有。
这一下,不用别人多说,史氏自己就往那怪力乱神的地方想了。
“老爷,不如请张道士过府一叙吧。”
贾代善蹙了蹙眉,“也只好如此了。”
一早便来探望贾赦的贾政有些慌,故作镇定地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老爷太太,咱们怎么能信这些呢?”
史氏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说:“政儿在这儿待了一天,也累了,就先回去歇了吧。”
如今,小儿子危在旦夕,她实在是没有功夫应付大儿子。
“太太……”
“你先回去吧,等你弟弟好了,再和你一起读书。”
史氏没有听他狡辩,再次下了逐客令。
没了孙氏撑腰,贾政并不敢太过违背史氏。
但他看了烧得迷迷糊糊的贾赦一眼,觉得他这次一准是熬不过去了,往后太太只剩他一个儿子,还不是得指望他?
这样想着,他心气顺了许多,便恭敬地向父母告退了。
贾代善亲自去请了张道士来。
开国之后,因着贾演寿数不长,贾源觉得是因着在战场上杀伐太过的缘故。
他自己一把年纪了,是不在乎,却怕遗祸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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