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晸儿呀,你说,朕到了九泉之下,如何去见你父亲?”
这么多年了,圣人一直不敢细想当年之事。
如今人之将死,回顾自己的一生,最让他痛悔的,就是逼死了自己的太子。
他忍不住想:这可真是报应啊。老天报应他,让他等不到太孙彻底立住,让他死都不能安心。
太孙一怔,心情顿时就复杂了起来。
太子薨逝的时候,他还小,很多事都不明白。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见识越来越多,有些事就越来越不敢细想。
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祖父。这两个,都是他诚心敬重,也都是一心为他好的长辈。
在太孙心里,圣人和太子的份量,没有高低之分。让他为了其中一个去怨恨另外一个,也实在是太过难为他了。
“父亲他……不会怪您的。”
这句话,太孙说的很违心。但他只想让祖父走的安心一点儿。
至于九泉之下什么的,太孙受史鼐影响颇深,坚信人死如灯灭,根本就没有什么九泉之下。
圣人或许是真的被太孙安慰到了,或许他只是需要有人来对他说这句话而已。
最终,圣人是含笑而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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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崩逝,举国同哀。
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不会因为没了一个天子,有任何改变。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孙在朝臣们的再三请求下,于灵前继位,为嗣皇帝。
天子守孝,以日易月。
二十七日之后,史鼐便联合六部尚书和宗室长者,一同保着嗣皇帝于奉先殿登基。
新帝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追封自己的父亲为孝成皇帝。第二道旨意,才是定年号。
礼部照例拟了几个年号送上去,可是新帝哪一个都没有圈,而是自己提笔写了一个。
新帝定年号“昭武”,改明年为昭武元年。
“昭武”二字,让新帝的雄心与野望昭然若揭。
不少生性保守的大臣心生恐惧,害怕新帝穷兵黩武,给新帝的第一份请安折子里,就有隐晦的劝谏之言。
徒晸到底年少气盛,觉得这些人是欺他年幼,不相信他的能力。
史鼐持着朝笏,站在玉阶之下,默默地听着徒晸抱怨。
自先帝去后,徒晸仿佛是挣开了一道枷锁般,急切地想要在朝堂上烙印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徒晸抱怨够了,才问:“不知太保有何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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