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滨听得一头雾水,满脸的迷蒙。
可太孙不一样。
太孙自挪到乾清宫起,便跟着圣人学习政务。这两年更是随着朝会听政。他很快就从史鼐的义正言辞之中,领会了其中不要脸的真谛。
不过,他喜欢。
“受教了!”太孙拱了拱手,同样是满脸严肃。
单看这师生二人那一个比一个正气凛然的神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史鼐说了什么警句箴言呢。
这节课的内容,转头就被太孙传到了圣人那里。太孙此意,自然是希望圣人能够有所作为的。
可是,圣人已经老了。人一旦老去,就很少再有积极进取的。
圣人求的,是安稳。
太孙很是失望,但却并没有气馁。
因为,圣人并没有禁止史鼐再给他讲这些东西,显然是不准备干涉他日后登基之后的国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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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日影飞逝。
随着北疆的战报一封又一封地被送入京城,战局越加明显。史鼐的长子素节三岁,史鼎的长子青阳两岁的时候,献俘的队伍便开进了京城。
圣人龙心大悦,命太孙携百官,代天子出迎。
献俘队伍的首领,乃是缮国公之后的石光珠,是老牌的勋贵子弟。
这是一个在圣人面前露脸的机会,但石光珠却不怎么高兴。
将军功在战场上。
而战场之上的功劳,一向是以斩首数量而论的。
他被挑出来献俘,看起来是得了个好机会,可以让圣人记住他。可是,他日真论起战功来,那些如今仍在草原上追击瓦剌残部的,肯定比他劳苦功高。
但没办法,他们家自天下太平之后,老国公的身体就不大好而老国公当年就一个儿子,就怕出个万一,断了香火。
因此,从那时候起,他们家就再没有人上过战场。而京中宿卫一向是有贾家两个公府把持,从没给过缮国公府插手的机会。
因此,他们家在军中的人脉早就凋零了。
平日里还好,他作战勇猛,有勇有谋,不少下层将官也很是佩服他,愿意跟着他一块儿出征。他也曾为此自得,沾沾自喜。
可是,等到了关键时刻,他才明白:再多的低阶将官佩服他也没用,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决策权,甚至连话语权也没有。
就譬如这次献俘,选领队将官的时候,无论是王子腾还是史鼎,都没有人敢点他们。石光珠却成了“众望所归”。
神特么的众望所归!
石光珠差点儿就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也想乘胜追击,再赚一波儿功劳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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