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道:“回禀圣人,这是国库中仅剩的银两。还请圣人过目。”
圣人笑道:“你这葫芦里,又卖得什么药?”
史鼐道:“圣人一看便知。”
“那行,”圣人吩咐戴权,“把箱子打开。”
“喏。”戴权上前,把三个箱子依次打开。
圣人一看,却是三箱子带字儿的纸张,不由疑惑道:“不是说银子吗?”
史鼐道:“没有银子,只有借条。”
圣人微微一怔,转眼就明白了,肃声问道:“你说实话,国库里到底还剩多少银子?”
“二十三两。”
想到即将开战的北疆,圣人怒了,“你怎么不省着点儿花?”
史鼐微微抬头,看了圣人一眼,又垂下了眼,“回禀圣人,臣已经尽量省了。”
——自他执掌户部以来,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借出去一文钱。
这些,圣人心里其实也明白,他就是发发牢骚而已。
牢骚发过了,问题还是得解决。
圣人看了看那三箱借据,蹙眉问史鼐:“你是想……追债?”
史鼐斩钉截铁地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圣人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才慢慢地开口:“从国库里的第一笔银子借出去开始,距今已经有二十多载了。二十多年,从来只有人说借钱,却没有一个提还的。史卿啊,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史鼐的语气干脆利落,“臣知道。”
“你还是坚持要收债?”
史鼐终于抬起了头,不顾礼节地直视天颜。他认真地说:“圣人,北疆的将士,不能饿着肚子打仗。除此之外,臣没有别的法子。”
圣人仰天长叹了一声,再问道:“你可知,很多时候,便是天子,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
圣人说的不算隐晦,史鼐自然是听明白了。
——若是你真的惹了众怒,朕也保不住你。
史鼐笑道:“圣人放心,若是事有不谐,臣自己回家种地去。”
一片拳拳之心,让圣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这样的臣子,需要好好奖赏一番,才对得起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
“传旨,即日起,擢升户部左侍郎史鼐,为户部尚书。”
“微臣史鼐,领旨谢恩。”
史鼐带着使命走了,太孙满脸的迷惑,“皇祖父,史大人要做的事,很危险吗?”
圣人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孙儿的头,“何止是危险呐!”
太孙又问:“那史大人还会被人刺杀吗?”
上次史鼐被刺杀的事,他在宫里也听说过,是七叔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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