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太子赞赏地点了点头,进一步和儿子剖析,“这世间的人和事,很少有绝对黑白分明的,大多数都是灰色的。
区别只是有些人还可以在这片灰色里找到自己的方向,有的人却以此为借口,干脆放任自己沉沦。
也是因此,能坚守本心的,才会更加难能可贵。”
徒晸思索了许久,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儿子明白了。”
太子笑着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说,你的夫子们到底在怕什么?”
徒晸:“呃……”
他因尴尬而再次红了脸。
——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
儿子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父亲却乐得哈哈大笑。
“父王!”徒晸恼羞成怒。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太子收起了自己的恶趣味儿。毕竟,儿子的面子,还是要顾忌的。
徒晸窘迫了一阵,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继续不懂就问:“父王,夫子们到底再害怕什么?”
见他这么快就可以若无其事,太子暗暗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儿子还看很可以教导的。
所谓政治,很多时候,比的就是谁比谁更不要脸。像当今圣人一般要脸不要命的,很容易被臣子抓住弱点,因势导利,达到自己的目的。
太子正色道:“你皇祖父仁慈是不错,但上位着,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忌讳。因此有些东西,臣子是说不得的。”
第299章史鼐(三十八)
时光就在太子忙着教子中缓缓流过。
等到七月末,夏天的热气逐渐流散的时候,礼部终于递了折子过来,说是立太孙的章程已经拟好了,请圣人过目。
从圣人下旨到礼部给出章程,前前后后也三四个月了。圣人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心里那点儿奇妙的别扭也早就在等待中消磨殆尽了。
因此,礼部的折子上来之后,圣人看了一遍,觉得中规中矩,没什么差错,便拿朱笔批复了。
礼部尚书松了口气之余,还有些后悔。
——原本,礼部还拟了两个备用的章程,这一个是最不出彩的。他是想着,先把这个递上去,等圣人看了,觉得不满意,他就再换一个更好的。
如是再三,圣人最后圈定的,就会是礼部最得意的作品。
这都是套路,一来显得臣子尽心,二来也显得圣人尊贵。
可谁知道,圣人这回他不按常理出牌,礼部最得意的那个方案,就这么砸在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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