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了许久未见的徐登,心里高兴,也不在正堂说话,干脆就引着他来游园。
这会儿,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一个种满荷花的池塘边。太子一招手,身边跟着的小太监就递上了鱼食,太子随手撒了一把,饶有兴致地看着群鱼逐食。
徐登在京城的时候,就从昔日好友那里了解了一些太子的处境。再听说圣人把太子一块儿带到狮子园了,反而留了六爷和七爷共同监国,他就知道事情要遭。
这会儿,他是满心的焦虑,哪里还有心思游园?
只是太子兴致勃勃地邀请他,他又想起刚进园子时,王柱私底下对他说,太子爷好长一段时日不曾展颜,便不忍推拒,跟着太子出来了。
可是,这一路上,他都琢磨着怎么和太子开口,才能不让太子动怒。这三步一景的仿江南的精巧园子,竟被他视若无睹。
听见太子询问,徐登胡乱点了点头:“内务府的手艺,一向是好的。”
这话敷衍的,太子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听出来了。
他扭头一看,见徐登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好开口询问:“你怎么心事重重的?可是在任上出了事?”
徐登外任,做的是山东按察使,山东一省的刑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事情一多,就容易被人钻了空子,出了岔子也是在所难免的。
“殿下。”徐登无奈地唤了一声,“臣在担心什么,难道殿下当真不知?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太子笑容一敛,再露出来时,就带了嘲讽之意:“看来,我这个太子四面楚歌的处境已是人尽皆知了。连你这种常年外任的,都知道了。”
徐登正色道:“无论殿下要做什么,徐登誓死相随!”
太子沉默了片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这句话,孤就安心了。”
就在这时,王柱脚步匆匆地进来了:“殿下,方才有个人,给了奴才这个。”他将一枚蜡丸举在手里。
“哦?”太子奇道,“谁给你的?”
王柱道:“那人没有留下姓名,只是说,是贾大人托他转交的。”
“贾大人?”徐登问道,“是贾敬?”
王柱道:“正是他。”
太子道:“他不是在京城吗?这个时候,给孤送这个?”顿了顿,对王柱道,“打开看看。”
“是。”王柱把蜡丸捏开,掏出一张纸条,“殿下请看。”说着,把指条递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低头一看,猛然握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双眼因充血而通红。
这是太子暴怒的征兆,王柱和徐登皆是伺候太子多年,对此一清二楚。他们不禁好奇,贾敬究竟写了些什么?
“哈?”太子突然笑了一声,继而大笑道,“好,好好好!不愧是圣人,不愧是天子!天家无情,孤总算是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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