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心里也难免对自己的母亲有了几分轻视。
——妇人之见,果然短视。
于是,等皇后终于能再次见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就猛然发现:她似乎已经影响不了自己的儿子了,儿子对外家的感情也淡了许多。
这让她有点儿接受不能。
但她每次想要多说两句娘家的好话,太子就露出懒得遮掩的敷衍之色,每每弄得她窝火,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太子发火,她显然是不敢的。
圣人自幼长在宫中,又接手了老圣人的势力,宫里到处都是老圣人的眼线。皇后怕圣人再找着借口,不让她见儿子。
皇后的这些心思,太子以往看不分明,如今却是一眼看透。
他不由有些自嘲。
以往,他总以为这世上唯一不会背叛的她,只有母亲。
可是现在才发现,母亲不是不会背叛他,而是不会背叛他所带来的权利与荣耀。
有时候,明知很无聊,太子却还是忍不住会去想:母族和儿子,究竟哪一个在母后心目中更重要呢?
这种想法多了,无形的隔阂自然而然也就有了。
然后,太子就突然意识到:好像,比起母亲,父亲和他利益才更一致。
至少,他们都姓徒,无论何时,都不会想着为外姓人牟利。
很奇异的,父子二人的感情仿佛一下子就缓和了。
太子见到圣人,也再不会战战兢兢,不敢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而太子的转变,却正是圣人希望看到的。
虽有些矫枉过正,不大对得起皇后。但和江山传承比起来,只得委屈皇后了。
听见太子行礼,圣人仍旧没有抬头,很是随意地说:“行了,自己找个地方坐吧。”
于是,太子就在软榻旁的矮几上坐了,看着圣人专心雕刻印章。
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些石头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自家父皇几十年如一日的痴迷喜爱。
在他看来,还是字画更加吸引人。
不过,个人爱好,又不曾影响公务,御史都懒得管,他就更不会多嘴了。
只是,这块儿田黄,貌似是贾赦进上来的吧?
啧,这位的爱好,真是与圣人如出一辙的……高雅。
太子忍不住发散思维:说起来,这贾家两兄弟也真是厉害。前有贾敬,后有贾赦,却是一先一后的简在帝心。
若说那贾敬还算一把快刀利刃,这贾赦就妥妥一纨绔,每日进了兵部就是一言不发,除非圣人有吩咐,否则是半点儿正事不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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