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惭愧。”刘贵羞愧至极,但转瞬间又为难起来,“可是,纵使省吃俭用地攒了三年,还差四十几两的缺口,一时之间,叫孩儿到哪里去凑呢?”
刘贵倒是也有几个至交。
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他教好的,几乎个个都是两袖清风的人。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四十两也不是小数目,一时之间,谁能拿出来?
“这……”刘母也有些为难,沉吟了许久,还是坚定地说,“有多少,就先还多少。我看当今圣人不是那等刻薄寡恩的,应当会宽容一二的。”
刘贵听了母亲的话,当即就包了一百五十两的散碎银子,到户部去销账了。
说来也是巧了,那日坐镇户部的,正是刚从刑部调过来的左侍郎贾敬。
贾敬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刘贵一见是他,便有些踌躇,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但进都已经进来了,人来人往这么多人看着,叫他再出去,他也干不出来这事儿。
正进退维谷间,贾敬已经看见了他,目光一闪,便起身迎了上来:“原来是刘大人来了,今日户部是贾某主事,刘大人有事,就跟贾某来吧。”
“贾大人,刘某……”是来还债的。
“刘大人,请吧。”贾敬却不等他说完,拽住他就拽进了他办公的班房里。
他到底是武将家里出身,纵然走了科举的路子,平日里的锻炼也没落下。
刘贵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哪里挣得过他?只得涨红了一张脸,被他拉进了班房里。
刘贵暗暗叹气:只怕今日过后,旁人还不知要怎样揣测我二人之间的关系呢。
进了班房,贾敬终于松了手,刘贵有些恼怒地说:“刘某今日是来还债的,贾大人这是干什么?”
贾敬赔笑道:“贾某皇命在身,还请刘大人千万见谅。”
一听“皇命”二字,刘贵神色一凛,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问道:“不知圣人有何旨意?”
贾敬不答,只把手伸进袖袋里掏摸了一阵,掏出一叠银票,找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递给刘贵。
刘贵一怔,神色不愉:“贾大人这是何意?”
贾敬道:“刘大人误会了,这是圣人的意思。”
“哦?”刘贵悚然动容。
贾敬解释道:“刘大人两袖清风,清廉自贵。圣人明察秋毫,又岂会不知?圣人之所以催促欠款,不过是有些人分明奢靡已极,却从不思国库空虚,实在是可恶至极。陛下知晓刘大人家有老母在堂,又岂能让大人无奉养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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