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也缓和了神色,朝荀先生拱手施礼:“不错,还请先生解惑。”
如此能屈能伸,倒也有些枭雄本色。
恰此时,荀先生的一锅烟也抽完了,他一边在红木桌子上磕着烟灰,一边慢吞吞地说:“三爷只须想想,这件事弄到最后,是谁人得利最大?”
“这还用想?肯定是老九呗!”三皇子脱口而出。
而后,他不由一怔,电光石火间,先前忽略的想法猛然窜入脑海:“先生是说,太子是受了老九的挑唆?”
但很快,他又自己否认了:“不对呀,太子又不是傻子,还能老九说啥,他就信啥?”
这时,一个一直沉默的青年幕僚突然问道:“若是说这些的不是九皇子的人,而是太子的人呢?”
众人皆是一怔,三皇子迷惑不已:如果是太子的人,又怎么会这样坑自己的主子?
唯有荀先生老神在在的,赞许地看了那青年幕僚一眼。
青年幕僚平日里就很是敬佩荀先生,而今得了荀先生的赞许,他不由有些激动,下意识地挺了挺腰身。
三皇子坐在主位上,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见并不似无的放矢,不由思索:难不成,是本王忽略了什么?
太子的门人,除了那些死抱着祖宗礼法的腐儒们,最多的就是开国勋贵的后裔了。
那些固执的腐儒虽不至于个个都有死谏的胆量和操守,但坚持正统的心思却是轻易不会动摇的。
至于勋贵们嘛……
三皇子笑了,笑得有些发冷,还有无尽的嘲讽。
——在这些勋贵们眼里,他们这些皇子,都是天子的儿子,都是小主子。无论他们支持谁,都不算是背叛了圣人。
只不过,他们从来都看不见他这个排行第三的。
从前一股脑地去支持太子,如今眼见太子的灶有要凉的迹象,就又转投他那九弟的门下。
当然,这样的墙头草,三皇子也不屑接收。
但他自己不要,和别人根本就不给,那是两码事。
就像皇位。
若非是圣人明里暗里的表示,只有太子才是他最期待的继承人,他也许就没有那么重的执念了。
荀先生道:“看来,三爷是已经想明白了。”
“哼!”三皇子冷笑,“就凭老九,也想渔翁得利?让人透话给太子。爷不怕输给他,但不想输得这么莫名其妙,给他人做嫁衣。”
方才那青年幕僚道:“就怕太子不信。”
三皇子道:“谁说是要告诉他老九挑唆我们的了?告诉他他门下那些奴才已经更弦改张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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